狞、修为高深的邪魔在大肆屠杀重玄宫弟子,掠夺一切可以得到的血肉精魄,才蓦地明白过来魔龙虽然冲开了护山大阵,可是幽瞑已经及时修补了结界,净思又托住了山体,在他们倒下之前,不会有什么邪魔外道能够再有机会冲入重玄宫,那这些祸害必是出于内部。
暮残声很快想到了它们的来处,在斩杀数个邪祟救下一些弟子后,他折身赶往遗魂殿,远远就看见大门被冲破,屋舍墙壁坍塌了半数,门前只有满目血泊和残尸,看不到一个活物。
神使鬼差地,他喊出了琴遗音的名字。
暮残声不知道那个诡谲狡猾的心魔有没有趁乱逃走,也不知道这场大乱是否有他暗中参与,可是在看到遗魂殿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自己匆忙赶来这里,不为明知已晚的亡羊补牢,只想看他一眼。
然而,暮残声没想到琴遗音真的还在这里。
“你……”暮残声握着饮雪的手紧了紧,不知道自己应该拉他起来,还是将兵刃抵在他颈侧。
没等他犹豫,琴遗音已经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他,抓住了他一只手。
暮残声无端觉得他这个眼神有些陌生又熟悉,手掌被他牵着贴在那张容色摄人的脸上,血水淌了满手。
他正欲抽回,却感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混进血液里,灼烫了他的掌心。
“暮残声……”
琴遗音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嘶哑声音唤他的名字,说得极慢且重,像是吟诵墓碑上的铭文。
暮残声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从琴遗音眼中滑落的那滴血泪,下意识地想要触碰,对方就如同镜花水月一样在眼前消失了。
血泪砸进泥土,远处的大火和厮杀还在继续。
他见他的这一面,似梦非梦。
暮残声站在原地怔了片刻,才勉强回过神来,无论琴遗音是否为参与了此次劫祸,既然对方已经退走,他就该搁置杂念,专心应对危急局面。
眼下重玄宫有内忧外患,联系之前魔修在昙谷附近大开杀戒的事情,暮残声已能断定这是场蓄谋已久的袭击,幕后黑手必为归墟魔族,可他想不到对方如此处心积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仅凭这些被魔气蛊惑心智的修士,还有从遗魂殿里逃出的群邪,虽然能给重玄宫带来不小的麻烦,却无法真正动摇到它的千年基业, 到头来难免得不偿失。
这时,头顶晦暗的天空突然一亮,伴随着唱咒声起,苍穹风云密布,竟是开始下雨了。
雨丝最初细如牛毛,转眼间大如珠串,淅淅沥沥地落向群山,雨水无孔不入,透过大大小小的缝隙渗入到山脉深处,勃然生长的无数恶木在雨幕中战栗低伏,整座北极之巅微微颤抖起来,刚刚亮起的天空再度暗了下去,聚集了滚滚乌云。
“这是……”
暮残声本以为是司星移贸然动用了玄武法印,可是放眼不见龟蛇法相,仰头任雨水劈头盖脸地落下,水灵之气纯净无比,却不似昙谷时那般饱含真武荡魔之力,反而是在他身躯被雨水浇上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渗入体内,仿佛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将他锁定,却无法回溯来处。
“诸位同道,今日邪魔犯我重玄,吾辈玄门正宗素以诛邪伏魔为己任,不畏生死卫道义,秉承邪不胜正之法旨。我司星移忝为司天阁之主,现降雨为阵以分神识万千,助各位攻守进退,我等生死与共,道不独行。”
伴随着司星移的声音响起,所有尚存清明的修士们神智都为之一醒,他们下意识地放松了大脑防御,潜藏在雨水中的神识便随之渗入脑海,越来越多的人听见了司星移的声音,原本混乱的各自为战渐渐有了秩序,大大减轻了厉殊和幽瞑等人的压力。
与此同时,满山恶木之下长出了无数细草,它们稚嫩脆弱,却迎风而长、沐雨而生,新生的绿意如同浪潮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开去,哪怕是砖石缝隙里也有小草茁壮生长,从这些细碎叶片里散发出淡淡绿芒,饱含甲木真气特有的清正生机,同漫天雨幕上下呼应,形成水木相生之态,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