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握住她手臂往外拔,沈知墨不肯,手沉到兜底揩油揩个不停,方语抬手要推她,她用头抵住那只手掌。

“就摸!”

会哭吗?

要是方语哭了,她就抱她。

可是方语没哭,只闷着气朝前继续走,不同的脚步频率让沈知墨手臂滑稽地折在半空中,吊着走了几步,她抽出手拦腰抱住方语,有行人朝她们看,她也懒得管了。

“你说,你想干什么?”

手指被一根根掰起,沈知墨彻底恼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离我远远的!嗬!我有本事找着你,自然有本事……”她贴近方语的耳朵,“况且……你现在生不了孩子,哪个正常的omega会要你?”还不解气,又恶狠狠砸了一句,“只要不离开奉安,我看谁敢要你!”

方语仰起头,悲哀得快喘不过气,却也没争辩,她不再挣扎,由着沈知墨勾住自己往前走,来到白仲尼路,夹道是热腾腾的小食摊,沈知墨问:“吃了吗?”

她不做回应,沈知墨又问:“想吃什么?”,她还是不做回应。

沈知墨不恼反笑,“多余问你做什么,你连我的尿都吃!”

方语几乎晕厥,沈知墨拉她在油茶摊子坐下,面和油香蒸到脸上,沈知墨迫不及挖一口进嘴,烫得直哈气。

好久没吃野食了,今日特意空着肚子来找狗,也有为了这口吃的目的。

没吃几口,发丝就要掉进碗里,她插了勺子去拨头发,拨完赶紧又吃,头发丝又往下掉,如此反复……单手到底不方便,沈知墨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方语。

很难忽视……虽然她铁了心不理她……方语用肿着那只眼睛回瞟了一眼,看见沈知墨微笑,她知道逃不掉了。

“喂我。”

手指自动触碰到碗的边缘,并不很烫,方语还是烫到般收回手,惊魂未定,又瞟沈知墨一眼,那人定定微笑注视着她,仿佛她不按她说的做就有违天理。

她屈服了,为着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舀起吹凉,凑近嘴边,沈知墨含住半团勺子,通过勺柄感受到牙齿相撞的轻颤,一阵阵颤进心窝子,往外抽离时,喉头还在滚动,方语想起不好的场景,神色极其不自然地加快了喂食的动作。

“你在想什么?”

太快了,来不及吞咽,沈知墨物理阻止了喂食,她捏住方语的下巴。

“报复我?”

方语扑闪着睫毛,下巴一受力脸皮伤口跟着疼,眼角扯出泪点点,沈知墨心一软又给放开了。

“好好儿喂。”

这下换方语不情愿了,她放下碗拽起书包带子就跑,腿虽瘸着,沈知墨因结账还是落了一大截,好容易追上了,已是校门口。

方语故意停下来等她。

“中午下学北门等我。”沈知墨知道某人在使坏,人来人往也不便多说,留下这句就走了。

方语撇起嘴角,几次掉转方向,转着转着还是转进校门,腿瘸着,不好跑。

下学她去了南门,沈知墨已经在那里等她了,脸上满是得意。

“我就知道。”

方语因为这话郁闷起来,两人去到离学堂不远的小餐馆吃馄饨,吃到一半,沈知墨递给她本子。

“你的本子。”

她不想要,沈知墨硬塞进她怀里,方语翻开本子,看到红笔题的答案,又飞快合上本子。

“怎么?”

她扭过头,刚吞下的馄饨烘得她全身热乎乎的,这么犟了一会儿,突然手腕一凉,她低头一看,多了一条手表。

“给你买的。”

方语要去摘,被沈知墨按住手,她这才发现沈知墨腕上的红绳,铃铛悠悠摇晃,折出模糊的倒影。

“学生们都有。”沈知墨解释。

可她不喜欢时间,她没有时间地活了二十年,没什么不好。指针底下蕴藏着不详,从看到火车站的大钟开始,一切都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