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刚刚他在意外状态下,还是选择先向霍邵澎打招呼;包括当众给她难堪,让看客误以为是她非要跟来。
这些,和以前他在她家人那儿经受的,又算什么呢。
走前,虞宝意拉了拉沈景程的袖子,回头。
“霍生,谢谢你今晚帮我。”
从沈景程出现,到她不小心摔碎酒杯,短短一出闹剧,霍邵澎始终不为所动,当着漠然的看客。
但手臂依然搭在她先前坐的位置后,双腿交叠,端着一杯酒,腕骨抵在膝上。
他注视着她,毫不折衷。
两息后,手举了一举。
“不客气。”
虞宝意无法回敬他。
她的手正被沈景程牵着,酒杯也摔碎了,柔软的织毛地毯漫开一抹沉艳的红。
到此为止了。
她敛眸,转身离开。
可几步之外,一道女声如电视剧大团圆结局前一定会出现的反派般,忽地在虞宝意耳边亮起。
“沈生,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等这么久啊?”
雨下
事后回想,虞宝意觉得那道女声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似经文梵语,让这段感情无声无息,变得面目全非。
但当时她的目光,就是立马锁定在说话的人身上。
女人穿着正红色吊带修身裙,刚好过膝,踱着摇曳生姿的猫步来。
“正牌女友到了?那是不是该我退场了?沈生,好没良心啊。”
沈景程第一时间看女友,可虞宝意的眼神静得吓人。
“Bowie,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只是临时……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男伴刚好也失约,就、就一块……”
尽管抵抗着沈景程的力,但虞宝意还是一顿一顿地抽出自己的手,腕骨皮肤烙出浅浅的指痕。
常年跑外景,她不算白到发光的肤色,但胜在自小娇生惯养,皮肤既薄也嫩,稍微掐力就和盖印章似的,留下只能慢消的痕迹。
她没管女人,趁这边变故还没引起大范围注意,面无表情启唇。
开口的音调除了冷漠,还有失落。
“沈景程,我以为除了我家人外,你最知道我是什么人。”
在一起两年,她答应他的事,从未有做不到的。
今天已是极少见的意外,但哪怕没有通话时她曾明确说过的“我晚点到”,沈景程也应该知道,她一定会来。
若非如此,她工作有时候一忙,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难见上一面。
他不懂她的话,他们走不到今天。
她宽容沈景程几分钟前给的难堪,却无法忍受在明知她会来,明知她见到他找了新女伴一定会生气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
想到这,虞宝意很轻地笑了下,讥嘲道:“你以为我进不来,对吗?”
她后退半步,和沈景程拉开距离,“进不来,就不会撞破。你一定知道我会来的,也知道我进不去会在外面一直等你……”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她都会等,可那时,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还会为他没有女伴而歉疚。
“Bowie,你听我解释……”
沈景程能说出口的,只剩这句话,苍白又无力。
虞宝意从刚刚后退所让出的空间中,果断错身离开,连拉她手挽留的机会也不给他。
沈景程原地站了会,又立刻去追了。
两人离开后,萧正霖饶有兴致地问钓鱼台上看戏那位:“‘有夫之妇’啊?”
“什么?”
“装傻。”他嗤了下。
这位霍家大公子,虽常年与父亲不太对付,但始终出身高门大户,门禁森严,对内对外教养极佳。
在香港狗仔无处不在的眼睛,加犀利咸湿又想象力丰富的笔头下,都难给霍邵澎编出一起桃色绯闻。
两人是朋友,萧正霖知道,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