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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濮云川点头。

“夷丰的人,会在那边接应,您不需要担心任何问题。”

“好。”

海浪翻涌得厉害,呕吐的欲望愈渐强烈。

他并不想回夷丰。

可梁屿琛阴魂不散,简直无孔不入。

好几次,几乎要将他逼入绝境。

更甚至,在几日前,梁屿琛在意大利的线人,带人围攻,差一点就将他生擒。

胸口的伤,便是拜那群黑手党所赐。

濮云川咬牙切齿。

只恨不能将仇人生啖。

他实在走投无路。

这两年来,陆陆续续收到过姐姐的消息。

她担心他,害怕梁屿琛先行找到他,会要了他的命。

她盼望着他能早日回家,哪怕梁屿琛逼上门来,她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护他周全。

可这一点,正是濮云川最害怕之处。

他不值得。

为了姐姐,他哪怕在外漂泊,受尽折磨,他亦甘之如饴。

他不愿成为姐姐的累赘。

直到此刻,姐姐竟以她自己,要挟他。

“云川,你难道不知道,我每一日,有多煎熬,有多痛苦。”

“只要一想到,你随时暴露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我便忧心如焚。”

“若你不愿回到姐姐身边,那我只好陪你一起,熬过这一段苦痛。”

那一张图片,姐姐手腕处的那一颗小痣下,是她鲜血淋漓的小臂。

那一幕,令他心惊肉跳。

黑手党的围攻,日复一日的逃亡,都未令他生出绝望。

而在这一刻,他却几乎破碎。

回去吧。

就回到姐姐身边。

/

濮云川再醒来,只觉身体忽而寒冷,如坠冰窖;忽而滚烫,如遭火炙。

周围空无一人,他试图下床,却浑身无力、双腿发软。

猛地挣扎起身,却眼前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虚汗。

只能身不由已地颓然躺下,沉垒的身体又倏地变得轻飘飘,跟随弥漫的意识,失去掌控。

“云川。”

幸好,在他再次堕入深渊之时,一道声音将他及时唤回。

是姐姐的声音。

可他好像被什么控制住,浑浑噩噩,大脑像坠了极沉的铅块。

他只能虚弱地掀开一些眼皮。

姐姐的脸背着光,他看不分明。

可即便只是一个虚幻的轮廓,他仍然能够认清,眼前的人,就是他魂牵梦绕十四年之久。

他深爱的姐姐,濮靖真。

那一刻,他潸然泪下。

“姐姐。”他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

“我好想你。”

哪怕他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声音极度嘶哑。

可他知道,姐姐会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傻瓜,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受苦。”姐姐的手,在擦掉他的泪。

她柔软的指腹,一点一点摩挲他干燥粗糙的皮肤,他的泪水,却无声地愈发汹涌。

“别哭了,”濮靖真低声叹息,“你已经回家了。”

“以后,有姐姐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哪怕是梁屿琛。”

听到这个名字,濮云川本能地感到厌恶,又有些畏惧。

额上骤然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白中泛青,透着一股死灰之气。

“云川,”濮靖真握住他的手,“姐姐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你和燕自章,梁屿琛,应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

濮云川不愿说。

那些关于他的,最隐秘的心思。

龌龊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对姐姐的爱恋。

濮云川沉默不语。

濮靖真见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