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拉着周随之的袖子，走到天台边，解释说：“听同学说的，还和他们来过几次。”

周随之打趣道：“不会是逃课来的吧？”

他想着，宋原到底是年纪小，贪玩的性子藏都藏不住，平时跟着他的时候倒还好，现在自由了，本性暴露得彻彻底底。

“才不是。”宋原矢口否认。

周随之从身后抱住宋原，又将头抵在宋原的肩膀，问：“你要是喜欢看夜景，怎么在家的时候不看？”

宋原：“这哪能一样。”

周随之不想说那些，他贴近宋原的耳边，沉声道：“老婆，就快到新的一年了。”

“嗯。”宋原答应着，“新年快乐。”

新年......

宋原回想起这半年，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透露着不真实感。

他从出生起，人生就是漂浮不定的，就如同海上的浮木般，找不到去处，更无法回到岸边。

可周随之的凭空出现却让他的人生安定了下来。

他从没想过这些。许是没有经历过幸福，所以就连幻想幸福这样简单的事，都无从勾勒。

时间开始倒数，荧屏之上的广告替换成了时钟，每一秒都在人们的注视下进行着，直到指针重叠在一起，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迎接到了新生。

周随之：“新年快乐。”

宋原：“我爱你。”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绽放，掩盖了彼此重叠在一起的声音。但周随之单凭那口型，就猜到了宋原说的那三个字是什么。

他太熟悉了。

他来不及多想，任凭本能地吻了上去。宋原也配合着，伸出手勾住周随之的脖子，尽情地回应着那个吻。

燃放的烟花在高空绽开四散，洒下的余光打在二人身上，光影错落。

一吻结束后，仍是意犹未尽，宋原刚想要再次吻上去，便听见周随之回应说：

“我也爱你。”

宋原小心翼翼地亲了回去，然后回应说：“我也是，我真的很爱你，真的......”

他说完这话后并没有很快得到周随之的回应。他定定地看着，却隐约见到周随之的眼眶好像湿了，他刚想伸出手......

像是害怕自己的样子被看到一样，周随之立即抱住了宋原，又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宋原埋在周随之的胸前，试探地说：“你别哭......”又说：“新的一年刚开始，不能哭。”

“谁告诉你我哭了？”周随之嘴硬。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我刚看见你眼睛都......”

周随之立刻打断，“风吹的。”

这假话说得过于假，宋原都懒得去拆穿。他只当那是周随之的自尊心在作祟，于是也配合着信了那话。可他又不希望周随之在他面前隐忍什么，于是小声说：“想哭就哭呗。”

周随之隐约觉得这话自己好像对宋原说过，却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他倒是诧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需要宋原来安慰了。

终于还是自尊心更胜一筹，周随之放开宋原时，仍是那副处之泰然的样子。

周随之：“今晚在外面住吧。”

宋原想了想，随后答应，“嗯。”

两人沿着不复空荡的街道走着。

宋原忽然放慢脚步。周随之循着那目光看去，才终于了然。

与这欢声笑语洋溢着幸福的氛围格格不入，这处角落是这夜中的唯一萧条。路灯下，老妇人缩坐在那，面前放着个桶，里面装着玫瑰花。

按理说这样的热闹节日，根本不会有滞销的可能性。但事实摆在那......

周随之先一步，拉着宋原走到小摊边。他蹲下身，大衣的衣摆自然而然落在地上，随手拿起一束玫瑰花。

那玫瑰花虽然包装简陋，样式也不是市面上所流行的，但看得出每一束都是亲手包装，而且包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