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还是就照常开吧,如果有异常,再申请疗程。”陈慕元背对着窗户,双眸在夜灯的照映下闪动着波光。

吴恒心想这倒也是个办法。他没再多话,开好药,做完常规检查,就告辞离开了。

医生走后不久,他下了楼,乔晚榕已回到客厅里,正在厨房门口和保姆说话。

“快来,把汤喝了。”她扭头招呼,端过熬煮了葛根的小陶盅。汤水不苦,有股清辣味。

陈慕元尝了一口,把热乎的小盅拿到手里,乔晚榕就拉住他的手臂,带他到客厅沙发旁边坐下。

“刚才医生怎么说的?”

“一切正常,注意复查就好。”

“你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乔晚榕心疼地皱紧眉头,“以后要经常来家里吃饭。”

其实演员拍戏要控制体重,饮食和锻炼都有公司管理。不过她这样关心,陈慕元不会拂她的兴,安静地把解酒汤喝了。

这天晚上,也许因为是母亲的忌日,他做了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在梦里,也许是七八岁的年纪。他躺在只盖了薄薄一层垫絮的木板床上,一墙之隔传来男人的粗喘,女人尖利的惨叫几乎刺破耳膜。

年纪尚小的自己猛然坐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向墙角的垃圾桶,舌根发酸,剧烈地干呕起来。胃袋空空如也,只能吐出透明的口涎。

如此令人作呕。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出于爱,而是因为没有钱,花光了可以在那些女人身上过夜的嫖资。

他抱住垃圾桶,盯着面前这堵薄墙,脸色苍白如纸。床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母亲的叫声逐渐微弱下去,小了,最终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默默地回到了床上。他端正地平躺下来,双手交叠在身前,像一位虔诚的教徒,眼睛望着头顶那一块方正的小窗。

他缓缓闭上眼睛。陈康踹开房门,走了进来,身体摇摇晃晃,带着浓烈的酒气,双手不甚灵活地系着裤带。

刚在妻子身上发泄过兽欲,他心满意足,看了眼似乎熟睡的儿子,鼻腔中发出鄙夷的冷哼,拉开书桌的抽屉,从存钱罐里掏出一把零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

这就是梦的一切。一场过往记忆的小小缩影。

陈慕元慢慢地转醒,松开汗涔涔的手心,凝望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他在床上躺了很久,却仍然唤不起任何的睡意。

今天是赵素云的忌日。他离开酒店之后,又去公墓探望了她。

死人没办法说话,当然也就不能告诉他,她这一辈子是否后悔过,自己轻易被花言巧语套牢,从而嫁给了那个并非良配的男人。

他无法像她那样活着。活得如此被动,软弱,最终连生命也被抛弃。

杀青以后,基本上有了一段空闲的日子,要等开播才会再忙起来。

第二天下午,乔晚榕带他去一个熟人做私人高定的店面,想要看几件礼服。集团的年度晚宴快到了,是一个让他露面的好时机,最好是提前先在董事会中间熟悉熟悉。

她拿来一件西服的样衣给陈慕元试穿。他本来长得就舒心,身段又好,乔晚榕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

她假作不经意地问:“你和小航,最近相处怎么样?他有没有再和你吵架?”

陈慕元垂下眼睛,思索了一下。

要和乔晚榕卖可怜是很轻易的。但不知道为何,话梗在喉咙间,看见她脸上紧张又担心的表情,他却决心不往深处提这个话题,偏过头笑了笑。

“妈,我和他没有吵架了,最近工作也比较忙,不怎么回去。”

乔晚榕松了口气,抬手整理他的领夹。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

两个同样高大的Alpha迈进了店里,远远就听见其中一人说:“有时候真应该换一换你穿衣服的品味。”

陈慕元听见声音,转过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乔晚榕。

乔晚榕笑眼弯弯,赧然地说:“哎呀,你们俩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