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下，就可以了。”

他这次采访没带助理，一个人来的。陶青玩了会儿游戏，本来困得都快睡着了，闻言哎一声坐起来，说：“别走！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去哪儿啊？”

助理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从窗前拉回来，压低声音：“别喊啦，上面是市区陵园。”

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影，深秋的时节，满地金黄灿烂的梧桐叶子。

母亲的墓就在那里，碑石中央修饰着一张黑白照片，湮没在群群灰白色的墓碑当中。时间太久了，赵素云的名字变得朦朦胧胧，陈慕元伸手拂掉凹槽里的灰尘，呵出的热气凝成白花花的雾团。

读书的时候很穷，存款只够买很小一块花岗岩的墓碑。墓碑前侧放了几束白菊和紫色马蹄莲，还有一堆纸造的金元宝。

他拿起枯萎的花束，读上面的卡片，写有“乔婉容、孟鸿祯携爱子孟航敬献”，落款的时间是去年。

距离赵素云的忌日还有一个多月，所以这里没有新近祭拜的痕迹。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孟家父母在墓碑前絮叨的时候，孟航是怎么样随意地站在边上，满脸桀骜不驯地抽着烟的。

极有可能，他会在心里对着这个墓碑底下已经成了一捧灰的陌生女人发发牢骚。不过更有可能，他压根就没有来，这卡片上的内容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谁也不会真正探望他早死的母亲。

陈慕元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他放下花，站直了身子，慢慢悠悠地走开，平静地穿行在灰白色的墓碑之间，朝出口走去。

保姆车还停在山脚下，没有开走。陶青看样子原本是睡着了，被他开门的动作惊醒，却没问他去了哪里。

陈慕元关上门，带笑地问：“你在等我？”

陶青理直气壮地一挥手：“等前辈那不是应该的？师傅，出发出发！”

送陶青和助理到家之后，司机开往下个目的地。陈慕元望着窗外出神。傍晚的火烧云在楼宇上空连成一片，街道车水马龙，两侧满是奔走的行人。

应该到了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但是，他并不想去。同样，他也非常厌恶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

快要到小区的时候，经纪人舒琳来了电话：“明天临时加了新行程，渡仙缘的开播采访录制，十点我来接你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