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这么殷勤地照顾别人还是头一回。
陈慕元本想夸他一句,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变了:“你不忙了?”
孟航忍不住笑笑:“这不是想着大年三十,赶着来见你一面么。”
情急之下,什么话也忘记了,唯有轻佻的情话是手到擒来。原谅他只计划了这场见面,而没来得及构思细节。
陈慕元立即接住他的话,淡淡地:“是吗?我以为你会忙很长时间。”
孟航第一下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第二下要还没听出来,那就是纯粹的傻子了。
他愣了一下,急忙安抚:“对不住,生意上的事年前才搞定,这段时间是真挺忙的。”又扫了一眼茶几,讨巧地笑,“这顿能算年夜饭吧?我特地来陪你过年呢。”
落地窗外疾光一闪,焰火腾空,夜色辉煌,燃烬的余光从天际坠落。话的尾音淹没在烟花的尖啸声里。
陈慕元抬起头,神色被窗外的光亮所柔和,眼角水光一闪,睫毛轻轻颤抖,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但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那闪动的泪光是一个错觉。
“谢谢你来看我。”
母亲死去的第一年,比起回到那破败的老屋,面对一副死气沉沉的遗像,他最终选择留在这里。
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如此平常的一个年节。
“只有一句谢谢?”孟航不赞同地晃了晃手指,“还有一句去哪儿了?”
陈慕元求知地望着他,忽然反应过来,迅速地微笑了一下:“新年快乐。”
“可惜没有压岁钱给你。”孟航入神地盯着他的脸,胸腔中隐秘的悸痛又聚来了,交织成一团怜惜和喜悦的混合体。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懊恼地转开话题:“吃完了吗?”
“吃完了,很好吃,没想到你会做饭。”陈慕元说完,顿了顿,有些赧然地低声问,“你明天还来吗?”
孟航立刻说:“当然。”
站起身之前,他又笑了一下,眉眼间满是真心的高兴:“新年快乐。”
他端着碗一离开,陈慕元的神情立即归于平静,像一只突然被拔断了电源的机器,美则美矣,却缺乏生机。
他凝视着玻璃窗里的倒影,调整脸部表情,露出微微的笑意。以假乱真的悲伤一瞬间就消弭了,寻不到一丝踪迹。
孟航的迁就和顺从,竟让他感到诡异的满足。事情发展到如今,简直太过符合他的心意,顺利得不可思议。
也许老师还是说过一两句对话的他是个天生的演员。这张清纯漂亮的脸带给他许多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滴鳄鱼的眼泪也足够让人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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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三者
惊醒。
如同经历了一个宿醉的夜晚,孟航从床上翻身坐起,满身冷汗,断片的脑袋空空如也。
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垂地纱帘铺撒在地。他茫然地坐在床中央,方才的梦境全部忘记了。腹部坠涨,双腿跟不存在似的,后颈还传开阵阵刺痛。
过了几息,疲惫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昨夜零碎的记忆蜂拥而至。
他一捶床板,怒火中烧,大喊保姆的名字:“小赵!”
“她休假了。我昨天都说过,你又忘记了。”始作俑者走进房门,手中端着一杯热牛奶,温温柔柔地回答。
孟航自我感觉极差,嘶哑的声音仿佛一只鸭子在说话:“操你妈的,操……”他拔高音调,“别过来,就站那儿!”
陈慕元果真站定不动。他冲过澡,身上穿着真丝浴袍,腰带垂在大腿上,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航。
孟航捞起枕头砸他,泄愤似的,一腔的火气没处发。柔软的织物滑落在地,那莹白如玉、宛如雕塑一般优美的足背轻轻抬起。陈慕元向前一步,把枕头拾了起来,继续朝床的方向靠近。
孟航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不动声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