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奶别的没学会,竟学会哭了。”
于乔咳了一声。
“好了好了,再哭糖扇贝要吐了,那么多都白瞎了……”
于乔眼前出现一大团手纸。
陈一天伸出长臂,从于乔床头扯的,连扯好几下,手纸握了满满一手。
于乔抓过来,瞪他一眼:“浪费。”然后理出两截,对折后擦眼睛。
陈一天挨着于乔坐下,二人中间隔着那团手纸,距离宽松。
于乔住在朝北的房间,他们住的地段,再往北,就离市中心渐远。
灯光稀落,夜色浓烈。
陈一天望着窗外的夜色说:“你是不是觉得,奶奶老了?”
于乔点点头。
“不想奶奶变老?”
于乔继续点头。
“我跟你一样。”
于乔抬起头来,看向他,又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纵深的夜色。
陈一天说:“我跟你一样,也不想她变老,还一度很害怕。”
陈一天收回目光,自上而下看于乔。
于乔抱膝坐着,隔着秋衣,脊椎骨和肩胛骨隐约可见。
身量未足,但筋骨奇健。
像一株粪肥没有给足的植物,借着阳光雨露的天赐,奋力生长。
“我去派出所接她那次……”于乔点点头,她就是因此才决定回沈阳过年的。
“那件事后,我才意识到,奶奶会老的,我们都会老。会有那么一天,我们吃不到奶奶做的大葱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