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竹捡起一个石头,猛地往湖面上砸去,在距离岸不远的地方砸出一个洞来。

然后将兜里的笔扔了进去。

等笔“咕咚”一声落入湖里,他冲沈运来努了努下巴,“去吧,把笔捞上来。”

盯着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沈运来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妹、妹夫……这要不得啊,这种天气,让我下去……不是要我死吗?”

“怎么会?”谢方竹笑的温煦,“当年大冬天的,你也是这样让我去捞笔,我下去了,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闻言,沈运来立即想起来了。

那时,谢方竹刚到他们家不久,整天抱着一块他妈妈留下的破手帕不撒手。

虽然沈运来看不上那块破手绢,但地主崽子越宝贝的东西,无论看不看得上,他都要抢过来,就是毁掉也不留给地主崽子。

于是,他趁谢方竹晚上睡觉的时候,悄悄把手帕偷了。

第二天用手帕威胁谢方竹,让谢方竹去结了冰的池塘把他的铅笔捞上来。

谢方竹去了,浸在水里扒拉了大半天,才把他的铅笔捞了上来。

当天晚上,谢方竹就开始发高烧,他爸妈以为谢方竹活不了了。

可谁想,第二天,谢方竹竟奇迹般地好了。

沈运来不认为自己有这种好运气,此刻的他看着湖水一个劲地打哆嗦。

就在沈运来要退缩的时候,谢方竹的声音冷不丁地又响了起来:

“大舅子,好好考虑啊,你捞的话,不仅咱们的仇怨两清,每个月给你们的钱,我再加20块,但你不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微不可闻地眯了眯眼,他继续道:“我这个人啊,最看不得别人好,别人害怕什么,我就越要给他什么。你们沈家,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自问自答:

“应该是绝户头吧?虽然下一代已经有了,但中途全都夭折,也不是不可能哦。”

那语气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沈运来也相信谢方竹真的能做出来,因为谢方竹就是个疯子!

沈运来几乎要窒息了,他和二弟之所以花再大的价钱,也要娶媳妇。

为的就是让媳妇生男娃延续他们沈家的香火,要是儿子都死了,香火断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恨的牙齿都快要咬碎了,不过还是不敢跟谢方竹彻底撕破脸皮。

挣扎道:“妹夫,你有必要这样为难人吗?就算再怎么着,小妹都是你媳妇,我们整个沈家,都是你的亲人啊!“

“我也不想啊,我都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恩怨,不打算跟你们计较了。”

谢方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顺手从那麻袋里挑了个本子出来,随意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可你们不识趣,偏要凑上来提醒我,这怪得了谁?”

目光落到本子上那工整小家子气的字迹上,他嗤笑一声,像扔垃圾把它扔到一旁,又挑了本破旧的书出来。

随意翻了页,眉毛挑了挑。

“至于亲人嘛,之前是,现在可不是了。”

第185章 就算是他知道也不行。

如果是从前,沈运来听到这种话,只会当笑话来听。

他清楚谢方竹打架是厉害,但就一个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他们沈家屯的人最是团结,谢方竹要真敢报复,沈家屯的所有人都不会让他好过。

就像当年谢方竹要去矿区参加工作,他爸妈拦着谢方竹要谢方竹以后每个月寄钱,不然就不给去。

起初谢方竹不答应,他爸妈就找了村里大队长,让大队长召集村里了青壮年堵人,最后谢方竹还不是乖乖就范了?

可自从上次见识过谢方竹的手腕后,沈运来是万万不敢这样想了。

同时,他也猛地清醒。

母亲潘云出事进牢子后,他们家就跟中邪了一样,怎么也出不了村,现在想想,怕也是谢方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