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瞥了又瞥,盘算着如何才能搬去她那桌聊天。要不跟季文然一起玩手机也行……反正哪里都好过和傅云洲干坐。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吸水烟的声响是陪暴君的幽怨。
好容易等到程易修和乐队成员上台。他拿着吉他,同键盘手、贝斯手等点头示意,精致的眉眼在潦草的灯光下依旧夺目。
黑压压一片的酒吧里,他分明瞧不见观众,可少年准确地找出了她所在的位置,露出灿烂的笑容。
辛桐听到了姑娘们努力克制的尖叫。
平日里相处,辛桐尽管知道易修生得一副好皮囊,但绝大部分的印象依旧是由“不靠谱”、“孩子气”、“幼稚鬼”构成,不觉有多高贵。
现在看,反倒生出虚荣——瞧,上头被你们欢呼的男人是埋在我颈窝撒娇的粘人精
他停顿片刻,对着话筒突然轻轻哼起调子,声音真诚且温柔。乐队成员紧跟上去,是一支天真而又哀伤的曲子。
键盘有走音,吉他也有,傅云洲耳朵何其尖,一听便知晓。
其实直到如今,身为兄长的傅云洲仍不能彻底理解弟弟的追求,他们只是在错乱时空里的一次次对峙中学会了和解。
留给这个新兴乐队的时间并不多,驻台连唱叁首曲子已是给足面子。
程易修从后台绕出来,也没卸妆,带个黑口罩遮脸,一路俯着身子挪到辛桐跟前。
酒早已见底,期间还添了叁四回。
辛桐正头晕,半是酒精害的,半是男人怂恿出来的水烟。
见程易修来,她托腮飘飘忽忽地笑了下,随之俯身,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
垂落的黑发带着清淡的玫瑰香,随着动作拂过男人的眼角,分明是沁凉的,却令他面皮发红。
“你给她吸猫薄荷了?”程易修道。
如若不是兄长在场,他绝对把人径直扛到厕所里肏。
傅云洲脸色一沉,伸手拽了下她的胳膊,把人摁回桌上乖乖趴着,不许乱动。
“酒喝多,水烟上头。”他解释。
辛桐突然仰起头,自顾自地起身。
“去哪?”傅云洲问。
“要你管,”辛桐嘟囔。
傅云洲挑眉:“想说什么,大点声。”
辛桐咬了下嘴唇,心不甘情不愿地改口:“我说我去上厕所。”
她仿佛使劲摆了下薄纱似的尾巴的金鱼,轻盈地从视线范围游走。一个人脚步虚浮地去洗手间解手,顺带对着镜子补全斑驳的口红。
辛桐从卫生间出来,正低头塞口红,一个恍惚,不慎迎面撞上来人,口红管滚落在地。
正当她意图开口道歉,却听见面前传来熟悉的嗓音。
“小桐,原来你今晚有约的同事……是傅云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