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承基心中还留着一分仁厚,倘若今晚来到岸边的并非徐乐而是杨广身边其他忠臣又或往日旧交,承基便可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允许其乘船逃命。
船上留守的都是承基心腹,自然要维护自家郎君性命。
听到吩咐并不怠慢,纷纷从船上跳下,有人朝徐乐道:“速速上船,放了我家郎君!”
徐乐抓起承基,将刀横在承基项上,以承基为盾,一步一步向码头退去。
韩约、小六、步离将徐乐牢牢护住,也让他不至于担心中了暗算。
几个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乃至就连步伐也一模一样。
这般配合堪称无懈可击,纵然司马德勘安排后招,也无法找到破绽暗算救人。
何况他如今所带兵将统属不一,又哪有做这等精细之事的精兵好手?
眼看徐乐用不了多久就能上船,司马德勘心急如火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声急,随着马蹄声,还传来一个男子的高声呼喝:“不可走了昏君孽种!倘若放走了人,不问身份一律处斩!”
第七百四十五章 肝胆十
前来传令的正是宇文承祥。
前者其为韩约等人所败,险些被步离所擒杀。
关键时刻虽有宇文承基出手相救,但是于承基而言并不承情。
虽说份属骨肉,但是两人冷漠如路人。
承祥在江都城内胡作非为,种种丧尽天良的勾当承基并非不知,只不过他既是族人,又扯了安抚骁果军心的虎皮做大旗,让承基不好对他出手。
饶是如此,承基也在明里暗里几次给承祥以警告,要求承祥行事不可过分。
更在来家父子寻承祥晦气的时候装聋作哑甚至推波助澜,让承祥委实吃过不少苦头。
承基看不起承祥的行径,承祥也认为承基故作清高。
明明是双手血污的厮杀汉,却偏要学和尚讲慈悲,在承祥看来既荒唐又可笑。
身为军汉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为非作歹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若不是为了图个大碗酒肉财帛小娘任取的痛快,又何苦做这玩命营生?
再说自家是要做大事的,就更少不了军伍支持。
不靠这等手段争夺人心,骁果军凭什么随着宇文家造反?
宇文承基空有一身勇力,却看不明白大势,更没有足以执掌天下的权谋手段,单凭嫡长身份便坐稳了宇文家未来家主位置甚至就连龙椅都注定为他所有,这又怎能让人心服?
有这等心思的也不仅是承祥,宇文化及的次子承趾,也是一般心思。
不管为人处世,还是心性喜好,承祥与承趾都极为相似,因此最是亲厚。
承祥很清楚承趾对于承基早有不满,乃至将兄长视为眼中钉。
他在其中自然也没少了推波助澜,让两兄弟关系更加恶化。
承基对这些事并不理会也不曾怪罪过自己的弟弟,但是对于承祥难免更加厌恶。
若不是念着宇文一脉,怕是早就出手打杀了。
乃至在邸店内出手相救时,承基也刻意让承祥吃足苦头,从房间里硬生生拽到外面,腰椎骨险些折断。
以至于这段时日只能躺在床上养病做不得恶,今晚若不是事态紧急也不会让他披挂上阵。
承祥认定承基乃是借题发挥,有意为难,心中恨意更盛。
只不过自己身份所限武艺又不够高明,无法向承基寻仇,直到宇文化及这道命令传下,才让承祥看到了一丝复仇的希望。
宇文化及本也是一等一的刁滑奸徒,轻易不至于露出破绽,只不过今晚杨广的表现以及那险些夺去他性命的一记行刺,让宇文化及心神大乱头脑远不如平日清醒,否则也不至于让承祥传达这道军令。
知子莫如父,宇文化及对自己儿子最是了解,知道承基对杨广忠心耿耿。
哪怕碍于人伦以及宗族利益,不得不追随自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