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锥子般的雨柱重重落下,不仅打得人脸生疼,还在空气形成了一道移动的屏障,眼前除了模糊的灰色,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德洛墨达克制住自己想要擦干脸的想法,不停地告诉自己擦了也白擦。若是腾出手,这桨板定然就会被卷入狂怒的波涛中,到时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坚持住!不能松!”克莱安提斯嘶吼的声音从船尾传来。
这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哪怕有雷声的介入,安德洛墨达还是听出了他已经接近力竭的状态。
所有人都快力竭了。
安德洛墨达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背部先是酸胀然后逐渐变成了麻木,但她还是拼了命地划动着。在这危机关头,任何一个人的放松都会让所有人葬身鱼腹。
海浪像是一座座大山,一山更比一山高。饶是她已经习惯了海浪的涌动,这陡升、陡降也让她觉得自己的内脏也在不停地翻滚,脑子里更是出现了幻觉:
这到底实在爬山还是划船?
好在她的身体已接管了自己的大脑,知道什么时候要前推,什么时候要后拉。
“我们还要划多久?坚持不了了!”坐在安德洛墨达前方的一个人痛苦喊道。
是克雷翁注解1。那三个挑衅过她中的一员,也是三人中的老大。
说来他既幸运也不幸运。他比另外两人皮西斯特和拉托斯更为谨慎些,因此他的位置始终都离船长更近些,为的就是能及时获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