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过来了几个警察,把他堵在小姨的老宅子里了。他开枪自杀了。”
唐天正没说话,他点了一支烟,靠在床上不紧不慢地抽着。“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文艺终于绷不住了。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良久,才说道,“天正哥,我不想活了。”
“兄妹俩人为父母报仇杀人。”唐天正吐出一口烟,冲着天花板笑了一声。“这事挺好,搁古代这就是大义大孝之事。但是搁现在就不行了。”他盯着文艺的脸看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就跟着我吧。你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南岗市。”
从南岗市火车站的铁栅栏里走出来,唐天正就感受了两个字,贫穷。
年久失修的站前广场上布满了尘土,用来分流的铁艺栅栏只剩下可怜的几截,端口有被来回弯折而断留下的刺尖,翘着脑袋等待着哪个不长眼的大腿往上扎。
唐天正刚走下台阶,只见两三辆三蹦子拖着长长的尾烟冲了过来。
三蹦子把一团尘土甩到了唐天正和文艺的脸上,仍处在尘土之中的两人,便听到了一阵叫喊。
“去哪,去哪?赶紧上来,上来啊!”
唐天正弯下腰,从低矮的窗口里望见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老头正在伸手解后排车门的锁,用力一推,哐当一声。
“上来上来。赶紧的。”
只在三五秒之间,另外两只三蹦子也冲了上来,前后夹击,把第一个三蹦子堵在了中间。
“来,上我的车。你俩去哪?”
说话间从车上下来一个体型肥胖的年轻小伙,他挪动着肥胖的身体,不由分说便去抢唐天正手里的包。
唐天正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他又把手伸向文艺,文艺躲闪不及,肩膀上的包包转瞬间已经落到了肥胖男人的手里。
第三辆三蹦子上边下来一个瘦小的女人,她车子还没停稳,便顺势跳了下来,在脚落地的当儿,手已经抓住了文艺的包。
“哎,你个死胖子,怎么抢人家行李?你是土匪啊!”
胖子回骂道,“去你妈的,这是我的人。”
“放狗屁!上你的车了吗,就是你的人?赶紧把包还给人家!”
矮小女人知道这包的归属权得先过渡到文艺的手上,她才能继承过来。于是,她便与胖子争夺起来。
“你赶紧还给人家!操你妈死胖子。”
“操你妈!操你妈!”胖子还击道。
“你有那玩意吗,你还操不操的。”矮小女人鄙夷地瞧着他,“不是我瞧不起你,给你一个现成的,你都不知道怎么操。”
胖子被说急眼了,伸手去扯女人的头发。但是因为肥胖,动作慢了不少,被女人躲掉了。
唐天正看了一眼白头发的大爷,心想他怎么不下来争抢。仔细一瞧,发现他只有一条腿。右腿是好的,裤腿卷到膝盖上,小腿上长着许多黑色的腿毛。左腿的裤筒子是空的,在车座子边上搭着。
大爷跟他对望了一眼。大爷催促道,“赶紧上来!”
唐天正拿好了主意,便说道,“我们不坐车,把包给我!”
听到这话,胖子和女人也不争抢了,文艺的包被丢到了地上。
女人跳起来叫嚷着,“不坐车不早讲!”
唐天正不想惹麻烦,捡起包拍打一下递给了文艺。唐天正拉着文艺朝着广场北侧走,花白头发的大爷慢吞吞地在后头跟了上来。等出了广场,到了一处没有了花的花坛边上,大爷赶上他俩,说道,“上来吧。你俩。”
唐天正把包从肩膀上脱掉,扔进了三蹦子里。“去小掖乡。”
刚一坐上车,大爷便哈哈大笑起来。“那个胖家伙,也不怪那个寡妇骂他。你瞅着他是不是有些娘儿们的样子?那就对啦,哈哈哈。他小时候给放那柴火堆里,一下子没看住,小鸡鸡被老鼠咬掉啦!哈哈哈。”
唐天正觉得一点也不好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等老头儿把话讲完,忽然又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