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发走了过来，一边挥手赶烟，一边探着头乱瞅。“这破玩意儿！净给我整事儿！没有一天省心的。”孙发骂完出租车，又问唐天正，“你是新来的？我咋以前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唐天正一边拆水箱一边笑着答道。

“你老家哪儿的？”

“云城。”

“哦，那地方我知道。离着我们沈城不远。”

“哦，你是沈城的啊。”

“那可不。”

熟络了之后，孙发非要拉着唐天正去喝酒。

唐天正推脱不掉，只好说，“你买菜，我买酒。咱们谁都别吃亏。”

孙发瞪起了眼睛，“你说的什么屁话？这顿我请！下回你请。”

唐天正有些为难，“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我可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人。”

“天大地大，人来人往，说不准什么时候又遇上了。你说咱这不就遇上了吗？”

“遇上一次简单，但是遇上第二次就不容易了。你听说过这句话没有，一颗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坑里。”

孙发被唐天正的话给逗乐了。“大哥，你这样说那我就没话好说了。”

两人在街上分头买了酒菜，随后到了孙发的出租屋里。

一瓶二锅头喝完，唐天正又去楼下抱了一箱啤酒上来。进门的时候孙发已经伏在桌子上睡了。唐天正把啤酒箱子放到地上，发出桄榔的声响，孙发又把脑袋抬了起来。

唐天正撬开一瓶递给他，孙发直接旋了半瓶。“大哥，我问你，你说人到这个世界上来，是来受苦的还是来享福的。”

“八成是来受苦的。”唐天正答道。

孙发竖起大拇指。

五年前孙发的女朋友佟珍吸毒被送进了戒毒所里强制戒毒，后来突然就不见了。佟珍的父母已不再认他们的这个女儿，只有孙发一个人不停地去戒毒所里询问，但是没有人搭理他。过了一年多时间，有个记者暗访戒毒所，并且找出了几个关键证人，这个时候真相才大白于天下戒毒所所长在法庭上承认自己虐待戒毒人员和贩卖人口的罪行。

孙发到戒毒所里看过一回，每个人一间长约 2 米，宽约 1.5 米的小隔间，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一旦有人犯了毒瘾，便会被拉进刑房里殴打，一直打到吐血为止。

办案的民警告诉孙发，他的女朋友佟珍被卖到了昆城做妓女。

孙发在昆城一待就是四年，什么地方都找过了，但是一无所获。孙发扶着酒瓶闭着眼睛，给唐天正讲了另一个故事。

“有一天半夜，我在路边接到了两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载着她们去了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干这一行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俩是干什么的。两个女孩在后座上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我转过头告诉她们到地方了。

“其中一个女孩子说，‘大哥，我们没钱。’我就说，‘没事，你们下去吧。’女孩又说，‘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们愿意陪你玩会儿。’我当时想打听佟珍的消息，就跟着她俩下了车。我们仨进了一个院子，里头黑咕隆咚的。

“走在最后边的一个女孩把大铁门锁上了。我正疑惑着，伴在我旁边的女孩挎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硬拉进了屋。她们也不开灯，我也不知道开关在什么地方。

“女孩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我赶紧按住她的手，我说，‘你别忙，我问你件事情。’女孩抓起我的手捂在她的胸脯上，问我，‘什么事能比这个事还着急？’我问她认不认识佟珍，她说不认识。我告诉她，‘其实我进来就想问你这一句话，你不认识她，就算了。’

“女孩疑惑不解，她松开我的手，问我，‘佟珍是你什么人。’经她这么一问，我说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全说了。

“你别说，我跟干这一行的女人打交道打得多了，我就感到特亲近，我特相信她们。啰唆了一通之后，女孩说，‘今后我替你打听打听。那你赶紧走吧。’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