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把薅住珍卿,紧紧地按在怀里,又揉又捏地,很动感情地出着长气说:
“珍卿,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但是现在的爸爸,不是从前的爸爸。
“爸爸已经大彻大悟,觉今是而昨非,要抛弃浑噩的前生,洗心革面做一个全新的人。
“爸爸剩下的光阴里,除了事业之外,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生课题。”
珍卿听得直发愣,不晓得怎么回应他才比较应景。
可是面对杜教授这个人,珍卿真是装不出来真感情。
她小幅度地动作着,把死抱着她的杜教授格开,然后客气地请杜教授就坐。
父女俩在小圆桌边就坐,珍卿给杜教授倒了一杯水,听他一边哭一边唠叨,
他很痛悔对不起珍卿,对不起珍卿她妈,然后立各种旗子,保证要做个怎样怎样的爸爸。
为了表示对演讲者的尊重,一开始珍卿是心无旁骛地听他说。
她看着杜教授那眼泪儿水,就跟喷泉里的循环水一样,来来回回地流不完。
珍卿小时候读过《婉约词》,记得有一阕词,专写一个伤心女人的眼泪,写道:
泪珠若得似真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红丝点百万。
珍卿小时候觉得,古人真会雕琢词句,把一个哭包女人的眼泪,意境描写得这么唯美。
可是现在看着杜教授,觉得那词句写得真贴切。
杜教授的相貌,长得真是挺拿得出手。
而且他哭起来,眼睛并不红肿,还真有点梨花带雨的清透感。
当然不是说他有多娘,杜教授个头不低,长相虽然不错,但终归还是个男相。
杜教授要是年轻个十岁,回到家乡参加男士选美大赛,肯定能蝉联村、镇、县、市的所有冠军。
他可以一路过关斩将,从杜家庄先生、东桥镇先生、睢县先生,一直做到永陵市先生。
当然,能不能做禹州先生,这还是不大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