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去超市吧，”宋柔再次将会员卡递出，没有看谢昭训的脸：“我妈待会该打电话了。”

态度了然，在赶人走了。

林青洲眉目戾气渐散，微不可察地对谢昭训挑眉。

空气静了好一会，男人修长的手缓缓抬起，接过。

宋柔听到头顶传来听不出情绪的嗓音。

“早点回家，叔叔阿姨会担心。”

很明显，谢昭训并不打算替她传达林青洲来到周城的消息。

“会的。”

林青洲替她应下，笑了笑，一只长臂随意揽过宋柔的肩，侧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会把她安全送到家。”

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言而喻，眸子深处闪过一丝厌恶，他甚至还特意纡尊降贵叫他一句

“表哥。”

谢昭训唇线抿得很直，深深地看了宋柔一眼。

她始终不抬头。

*

貌合神离的夫妻俩上了车，林青洲亲自替她开车门，将人扶到车上时不忘叮嘱。

“小心头，别系安全带。我不开车。”

林青洲坐上驾驶位。

“我没怀孕。”

刚一坐下，林青洲就听到这句话。

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宋柔平静地接着说：“你没必要装作没看到离婚协议，我是认真的。”

她对上林青洲漆黑一片的眸，斟字酌句：“青州，从你和韩晓露越走越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些。”

她事后验了，验了好几次，显示都是一条杠。

感到重担落下的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内蔓延。

有点空，也有点失落，就好像……她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似的。

跑车内萦绕着淡淡茉莉香片的味道，以往都是某奢侈品牌香薰，这是林青洲特意换上对孕妇无害的香料。

整个车厢像被世界隔离出来的空间，隔音很好，静静的只有呼吸声。

宋柔移开目光，擦着他紧握方向盘的手指来到倒车镜上悬挂的亚克力相框。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这张吗？”宋柔笑着问他。

没有回答。

忽然，林青洲直起身子猛地靠近宋柔，深沉幽暗的目光直勾勾的，像是要把她定在座椅里。

两只手撑在宋柔身边，手背不知何时早已冒起根根青筋，蜿蜒错横一直延伸到劲瘦的腕骨。

咫尺间热息喷洒，隔得如此之近。

宋柔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藏着不同的情绪，林青洲低声道：“为什么不问？我会解释给你听，韩晓露……”

说到这，林青洲停下一秒，事到如今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她勉强算我的棋子。”

“棋子”两个字说得轻描淡写，语调中透出根本没有想要掩盖的利用与不在乎。

宋柔眼皮跳了一下。

“小柔，你也知道我和林洪生的关系，特别糟糕。”林青洲难得解释这么多：“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想得到洲豪……为此计划了很久。”

他声音沉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只看着宋柔，没有任何躲闪。

这些东西从未对宋柔袒露，宋柔印象里的丈夫应该是个正直温和的男人。

以至于说这话时，林青洲神情竟若有似无的有些不自在。

宋柔轻声道：“你在报复他。”

林青洲垂下眼，很淡地嗯了一声。

目前为止可以理解，宋柔从没见过胡可，却也知道林洪生曾做过的孽。

林青洲恨他，天经地义。

“所以你上次说的解雇，只是为了稳住我？”

宋柔又问。

林青洲否认，“我解雇过，是林洪生留下了她。”

他重新回到座位，从宋柔两手紧绞的手中拉出一只手，动作亲昵，修长有力的五指穿插进她的指缝，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