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空就在背单词,但耐不住查莉嘴太快。
“我昨天见到新CFO了,是个工作经历只有六年的新人,要我说也真够奇怪的,虽然中国区年盈利平平无奇算不上好,但IMO也没必要把高层全都换一遍吧?”
查莉才不信谢昭训会做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行为,到现在都认为是新BOSS赶尽杀绝。
宋柔说:“没裁员都算好的,况且你不也借机转正了。”
查莉哼哼:“亏谢总对你以前那么好,他走了你连点表示都没有。”
“……”还要怎么表示,都跟着他要去美国了。
午休时间,宋柔趁人不注意,跑去楼下接谢昭训的电话。
“先不要辞职,等offer下来之后再辞。”谢昭训给她善意的建议,“确定去南加州了吗?我的工作地点在旧金山,车程大约四五个小时。”
宋柔拒绝他的工作提议选择留学,谢昭训也没有太惊讶。
她有勇气重拾梦想就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嗯,但我还是怕申不上。”能选择的好学校不多,她不像林青洲那样天赋过人,常春藤名校抢着要,申请南加州大学也是一步不容易的跨越。
“但加州很美,不是么?”谢昭训平和地笑着安慰:“为了看看落日,你也应该亲自来一趟。”
其实她看过了。
和林青洲。
“我会努力。”宋柔说,“你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吧。”
谢昭训的手续全都处于加急办理的行列,新公司为他承担了一切风险,担保人甚至是董事长。
才一个多月,他就已经要迈到人生新征途。
“不急,在月底。”
***
林青洲最近的生活昼夜颠倒,也不管刚收购的公司是死是活。
开始融入自己的圈子,每天与威士忌作伴。
这天凌晨,林青洲被司机送回家,平时微醺后入睡总是很快。
可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
吃了安眠药也没用。
林青洲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黑暗中,他在床上默坐半晌,起身穿上衣服。
走廊的夜灯寂静冷清,男人赤脚穿着黑色浴袍,颀长的身影随着旋转阶梯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有一股潮湿许久未来过活人的气息,墙壁是与夜融为一体的黑色墙纸,暗纹中雕刻着神秘复杂的花纹。
“嗒”一声,他打开复古做旧的老式台灯。
地下一层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存放着前夫妻二人的各项杂物,宋柔离开得仓促,地下室的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林青洲先去了杂物间,他轻车熟路走到落了灰尘的架子旁,用手机的手电光打在夹层中间的一个小日记本。
本子看起来比周围其他物件都干净。
四周静得可怕,连脖颈转动,骨骼咔嚓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林青洲低下头,轻吹一口气,灰尘四散,有尘砾混入眼睛,本就因酒精充血泛红的眼眶更加干涩不适。
林青洲闭眼缓了一会,慢吞吞打开本子。
粉色的日记本被男人骨感白皙的手缓缓抚摸而过,在名字的一列尤其停留得时间长久。
指腹摩挲陈年模糊的字迹,仿佛在透过死物轻柔抚摸另一个人纯真的灵魂。
“昨天看到哪了呢……”他微勾着唇,喃喃自语。
翻过大约三分之一的厚度,林青洲眼睛倏地闪过奇异的光,像夜里转瞬即逝的稀有流星。
“终于要到精彩的部分了啊……”
二十分钟后。
男人克制地停止阅读,拿起本子,在停留的那页深吸一口气。
泠白的炽灯下,薄唇、挺鼻、陡峭的眉弓皆被踱上似餍足似不满的微小光粒子。
嗅觉中,纸张只有原木浆与常年阴暗环境下散发出来的诡异味道。
林青洲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活跃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