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去吧,你死了我找个二十岁的,反正家里这钱也花不完,我喊青洲在门口贴两张招聘启事,林家的门槛都要踏破。”
老爷子一听差点气晕,饭桌上就开始怒斥。
“你敢!家里的钱再多有你赚的一分钱吗?还找个二十岁的,二百岁的都看不上你!人老珠黄当自己是什么拿手香饽饽,六七十岁的人了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也不害臊!”
说着开始咳嗽,咳了半天,眼瞅着一旁的林青洲纹丝不动,慢条斯理喝粥。
老太太看不下去,恨恨地叫菲佣来给他拍背。
“是啊,我就活该嫁你这么一个人,细数你当年作孽多少,上礼拜回来的那个小崽子是不是你和刘小姐的好孙子?”
刘小姐是三十多年前港城最有名的舞女。
那时候有钱人哪家没几个姨太。
林老爷子一掷千金买下共度良宵,结果睡完不认人,直到刘小姐怀孕的消息传来,林老爷子迫于舆论压力给了一大笔遣散费。
老太太因为这事闹得翻天,老爷子只好承诺林家永不会有姨太一说,才平息此事。
见老爷子不说话,板着张脸,老太太开始抹眼泪.
“我们青洲可怜,刚成年就没了娘,现在又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冒出的蛤蟆争着抢家产……”
林青洲喝粥的手顿了下。
老爷子不服气:“争家产争家产,天天脑子里只有这三个字,那家产是想争我就给的么?青洲啊,你不要担心,爷爷只有你这一个孙子。”
他把碗一摔,吹胡子瞪眼,久居高位的威严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还有脸说我,青洲母亲当年没少受你嗟磨吧?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我说胡可死的事也有你一半原因!”
此话一出,饭桌都寂静了。
老太太连哭都忘了,呆愣着看看林老爷子又看看林青洲,苍老的眼里诚惶诚恐。
“青洲,别听你爷爷瞎说……”
这帽子扣得可太大了,人死的事哪能随随便便下定论,这家里多多少少都知道林青洲在胡可的事上消沉了一段时间。
还叛逆的跑到英国去。
林老爷子冷哼,大病一场后死里逃生的侥幸让他再也不想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束缚迁就妥协。
脸上看不出来夫妻共处几十年的恩情,只有无穷无尽的嫌恶,食指搁空中对着老太太怒气冲冲地一点。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善妒愚妇,教出来林洪生这样一个孽障,我没把你休掉算我善心!”
说完便一拂袖,无情转身离开。
老太太边哭边吩咐菲佣:“跟上去啊,死老头子早上的药还没吃呢!”
菲佣拿着药紧随其后。
头顶仿明清时期的镂空顶灯被堂外的风吹得摇曳,映得林青洲微垂的眼睫又黑又密,皮肤白皙中透着一层灯罩抹上的淡粉,神色冷淡事不关己。
他从坐到这张桌上就一句话未说。
这场狼来了的故事曾上演过无数次。
抱着奔丧的心情赶回家,回来却被迫听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老太太吵陈芝麻烂谷子的旧风流韵事。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青洲。”
死老头子越活越回去了,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一股脑全给说了。
这下好了,青洲下次回来不知道到猴年马月。
林青洲不紧不慢放下汤匙,抬起头淡淡笑,“怎么了?”
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老太太心中微微松一口气,多少年过去了,现在的林青洲事业有成心智成熟,是个合格的成年人,哪还是当年那个一气之下跑到万里之外的毛头小子。
想着便扬起慈爱的笑。
“没事,多吃点,不够我让厨房再做。对了,昨天珍妮说……你心情不好?是怎么了?那个宋柔还在纠缠你?”
老太太拧起眉,听珍妮提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