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平静,谁也无法瞧出他心里的那抹阴寒。范闲其实也清楚,范门四子中,他本来最看好的便是侯季常,只是世事每多奇妙,不知道是范闲的安排出了漏子,还是运气的问题,范门四子里,杨万里修大堤有功,声震天下,成佳林年纪轻轻便坐上了苏州知州的位置,也是当日陛下亲召入宫的新政七君子之一,史阐立虽然没有官场,但抱月楼东家的身份,又是何其光彩。
偏生只有侯季常,仍然偏居胶州,无法一展胸中抱负,现如今范闲失势到底,这位侯大人只怕在心有不甘之余,也被迫要觅些别的法子。关于这一点,范闲并不是不理解,但他只是不高兴,尤其是对也在开宴的那位贺大学士不高兴。
酒过三巡,几人闲聊着这些年来在各自位置上做的事情,杨万里讲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是怎样变成了大江两旁的巨石和土方,成佳林讲着他在知州任上怎样保境安民,怎样通过小范大人的帮助,将那些盐商皇商收拾得服服帖帖,怎样替师母筹措银子杭州会,帮助了多少贫苦的百姓,史阐立则含笑讲着在天下的见闻,以及那些青楼凄苦女子如今的稍微好过些的日子,还讲了一件趣闻,据说在某些抱月楼的后阁里,如今竟是供奉着小范大人的神像,因为小范大人保佑了很多姑娘的生命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