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天爷给我们的限制……叫人如何能不动容?”
范闲听得微微动容。
“当年如果你母亲没有死,内库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模样,依她的想法,叶家的产业总是要铺到天下的。”范建叹息道:“你起意做这十家村,我本不赞同,但想到你母亲当年的愿望,也便随你去了。”
“在那些年里,不,是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母亲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究竟想做些什么?还有……她为什么离开了?”
范闲坐了下来,紧紧靠着父亲坐着,沉默着。
范尚书清瘦的面容在山风中,显得格外平静:“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经历了很多年前的事情的,我们可以猜到,你母亲是来自那个虚无飘渺的神庙,五竹是她的护卫……可是神庙一向不干世事,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像梦一样的故事?”
范闲双手抱着膝盖,将脸轻轻地贴在膝头,侧脸看着父亲陷入了失神。他知道父亲当年是京都出名的浪荡才子,诗文书画无一不是当世之选,只是后来伙伴们开始谋天下之事,他才舍了那些精神层面的东西,投入到了帐目之类枯燥而重要的事务之中。
今日在十家村旁的山腰上,已经从庆国户部尚书位置退下来三年的范建,终于回复到了当年的文艺青年模样,只是青年已近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