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当即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 脚步声越来越近, 人到了床榻边,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翊王妃......”
确是那婢女的声音。
程梨在被衾中慢慢攥上了手, 不动声色, 装作未醒, 并不答话。
婢女过了一会儿又张口唤了声,程梨依旧没有反应,对方停留片刻,接着也便走了。
程梨听得半晌都没再有动静方才复又睁开眼睛,小心地朝着纱幔外望去。
隔着帘幕, 香炉顶端有屡屡青烟袅袅升腾, 仿若灵雾缭绕。
屋中甚静,静到她可清晰地听到银霜炭燃着的声音。
程梨当然不想回去。
一面, 她还担心哥哥几人的安危,想听些消息;另一面,她,不要再见萧怀玹!
一想到萧怀玹,程梨便下意识地柔荑紧攥。
还能被他抓回去,是她万万未曾想到的。
她甚至想过自己会死,但绝没想过还会再回去, 再见萧怀玹。
彼时出逃,她没给自己留后路, 抱着的就是和那男人永世不见的念头。
如今,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接着,她便又想起了自己腹中的孩子。
程梨心中甚乱,这个孩子,她也一定不会留下!
如此躺了好一阵子,婢女另又来了两次,她都装睡未理。
到了下午,姜承翎又来了。
“还没醒? ”
程梨一听到他的声音,心中当即警铃大作,立马仔细了去。
守在房外的婢女回着:“是,都督,翊王妃始终未醒。”
姜承翎嘶了一声:“这么能睡?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你再进去看看。”
婢女应声,而后程梨便听到了房门被开启的声音。
小姑娘心慌,趁着那婢女还没进来,自己抬手摸了摸额际,触觉温凉,放下心来。接着没一会儿,她便感到婢女拉开了纱幔,凑近过来,又唤了她一声,呼唤的同时,将手抚到了她的头上。
程梨依然没答话,也没什么反应。
婢女摸过出门,回禀了去:“都督,翊王妃并不发热,瞧上去也没什么异常,应该只是睡着。”
姜承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扬声唤了部下。
“去找个郎中来。”
部下听到马上去了。
屋里的程梨听得“郎中”二字,心中自有波动,当即紧张起来。
她,怕被人知道她有孕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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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翎在院中玩了会刀,逗了会鸟,那郎中也便来了。
他未说话,有一搭无一搭,微动头颅,让婢女带着人进了去,自己尤在逗鸟。
岂料那郎中刚一进去,屋内就传来了摔打之声,伴随着翊王妃软糯又愤怒的娇声:“滚!都给我滚!”
姜承翎恍然,心道:这不醒了么!
他转而朝着那房屋走去,刚行到门口,见那郎中连滚带爬地被赶了出来,险些撞到了姜承翎。
姜承翎抬臂,一把抓住了那人背身的衣服,将人稳稳地定在了原地,继而拉动,丢甩到一边,立在门外,朝里边笑问:“王妃这是干什么?”
那娇软甜糯的声音再起:“你也滚!”
姜承翎笑了声:“王妃怎么这么对本都督说话?”
程梨怒道:“你和萧怀玹可真有意思,你杀了我哥哥,我夫君,我的贴身婢女,还指望我能,能好好与你说话?你大可,也杀了我!”
她声音过于甜软,说到后头又有些许的哽咽,即便听得出已尽力抬高了许多,从外听来还是娇娇嗲嗲的,不甚大,须得凝神方才能听清。
姜承翎笑着回道:“本都督奉命行事。此事,不是因王妃出逃在先?令兄早在令父下狱之时,便违抗过皇权,跑过一次,如今又设计谋劫走前太子。两件事,哪件不是欺君罔上,株连九族的大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