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贤心中也着急,实则他适才去时,给了那贵妃娘娘暗示,希望她能去看看陛下,但贵妃娘娘根本不接话,如同听不懂一般。
她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
萧怀玹的话从牙缝中挤出:“让她过来侍疾,现在!”
“是。”
张明贤领命,再度去了锦华宫。
两刻钟后,程梨穿着披风,戴着衣帽,款步而来,拨开珠帘,视线落到龙榻上的男人身上。
他一袭白色里衣,脸色很沉,倚坐在那,没朝她之处瞧看。
程梨脱了披风,交给了宫女,慢慢地朝着龙榻过去。
她头上未戴任何珠钗,发髻是刚刚梳好的,穿着朴素,到了床边缓缓下拜。
“臣妾拜见陛下。”
语声如故,无波无澜。
萧怀玹未让她平身。
她便就一直那般微微弯着纤腰。
直到好一会儿,她骤然听到那男人动了,几近一齐,她的手腕一热,一紧,被他的大手一把扣住,拉扯了过来。
呼吸急促,一声呻吟,转瞬程梨已被他扯拽了过去,压在了胯-下。
“你要怎样?”
声音又冷又狠。
俩人咫尺距离,肌肤相亲,呼吸更是缠缠绕绕。
程梨只是喘,眼神有变,露出不屈,直直地盯着他,但没说话。
萧怀玹唇角抽动:“冷落朕?冷落朕的孩儿?假意顺从嗯?你到底,要怎样?”
他越说声音越沉,越狠。
程梨没什么退缩,依旧直直地盯着他,也依旧未答话。
萧怀玹再度张口,紧咬着牙:“说!”
与他的激动恰恰相反,程梨平静的很。
“萧怀玹,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要怎样?我如你所愿,留在你的身边了。”
“爱朕!”
他答了话。
然那话答完,程梨便别头笑出了声。
那是一声充满讽刺的笑,无疑更加激怒了萧怀玹。
他一把掰过了她的脸:“你笑什么?”
程梨没有示弱:“我笑你可笑,你不爱别人,不敬不重别人,却想别人爱你,萧怀玹,你配么?”
他分分明明再度被激怒,且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眸色猩红,语声更低,也更加狠辣,几近哑声:“朕哪里不配?你爱过朕!”
程梨斩钉截铁:“我没有。”
萧怀玹瞳孔骤放,眼神狠厉,试图纠正她的错误,笃定:“你,爱过朕!”
程梨依旧,平静的仿若画外人:“我没有。”
他的嗓中骤然发出一声闷声,咬着牙道:“你撒谎!你如何没有?你随身携带了朕的白玉整整四年!朕看到了!你念了朕四年!”
程梨轻笑:“我丢掉了,你知道我丢掉了。”
她眼神残忍,充满平静的残忍,没有任何波动,任何感情,甚至好似没有任何情绪。
他骤然发疯,从怀中拿出那块被他又找回的白玉,强行塞入她的手中。
“朕找回了它!朕找回了它!”
然程梨直直地盯着他,任由他如何发疯,便就是不接。
白玉一次次地从她掌心掉落,掉落一次,他便拾起让她抓住一次。
直到她再度说了话,他方才停了动作。
“萧怀玹,我是爱过一个人,可那个人不是你,他是一个少年,是我的大哥哥,但他在天光元年,十月十二的那天晚上,死了。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你是我的小叔,是我丈夫的弟弟,是郢王,是当今天子,是萧怀玹......”
萧怀玹脑中“嗡嗡”作响,视线甚至有些重影。
天光元年,十月十二的那天晚上,是他发现她香包中藏着那块白玉的晚上。
他对它视而不见,视如敝履,满眼轻蔑,满心小视,毫不在意。
那时,他确是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