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沉的像深潭。
那宋太医当即一身冷汗, 马上弯着腰快步过来。
“容微臣瞧看一番。”
萧怀玹再道:“说给他听。”
这话却是朝着宫女说的。
宫女几人立马应声道是,然后把适才同陛下说过的话又复述一遍,说给了宋太医。
宋太医听罢应声, 让小童拿出药箱中的丝帕, 盖在娘娘的手腕上, 为她诊脉起来。
越诊, 他眉头越是紧锁,须臾之后起身, 观察起娘娘的脸色。
程梨心口狂跳, 极为紧张, 虽闭着眼睛看不见,但大致知晓太医在看她,为掩饰这股子紧张,不停地慢慢摇晃头颅,嗓中发出很小的声音。
查看之后, 宋太医慌了。究其原因, 这贵妃娘娘的脉象没有昏迷之像,脸色亦然, 除了心跳加快外,可谓一切正常。
他额际现汗,朝着医童:“给我银针。”
程梨听罢,心跳得更快了几分,但她书读的很多,也曾涉猎医书,虽不会给人看病, 简单的常识倒是都懂。她料到了太医会对她用针,以查她的反应。
她该是一种怎样的反应程梨亦心中有数。
宋太医隔着丝帕端起了她的手, 刺向了她手上的合谷穴。
程梨忍了住,压下反应,生怕自己提前害怕,缩了回来,终是直到他刺下之后她方才发出轻吟,柔荑微微动了两下,哼唧几声,拿了回来。
宋太医将银针和丝帕交给医童收起,弯腰到帝王面前,微微抬眼:“陛下,娘娘的昏迷确实古怪,但脉象无异,理应并无大碍,微臣回去为娘娘开些醒神药,娘娘服下之后,加之休息,应该很快就会恢复神志。”
萧怀玹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一言没发,不疾不徐地起了身,负过手去,抬步走了。
宋太医擦了下汗,跟在他身后,俩人出了卧房,到了珠帘之外。
程梨仔细凝神,听他二人话语,果不其然,那男人开了口。
“你说,与那药无干系?”
声音很沉,亦不大,夹杂着杯盏落案的轻轻声响,程梨心口再度剧烈颤动。
但听那宋太医答了话:“忘川散只能让人失忆,不会让人突然昏迷,也不会让人神志不清,只服用后的起初几日,因着记忆突然空缺,会让人感到迷茫,偶有迟钝,不过要不了几日症状就会消失,娘娘为今已服用了一个月,按理说已和常人无异。娘娘玉体康健,不会突然昏迷才对。”
?!!!
程梨的呼吸好似就要在喉间凝住,血液翻腾,震惊到恍惚。
果然是萧怀玹给她喂了药!
她心中翻起千层浪,强压下所有情绪,继续听了下去。
“......所以微臣还是觉得娘娘无碍。”
萧怀玹没再接话,悠悠地问了旁的:“一滴三个月,为今已经过了一个月,她会什么时候想起来? ”
宋太医答道:“两个半月以后,娘娘可能就会陆续记起一些似是而非之事,那半个月里,陛下切记勿要与娘娘过多提及旧事,亦或,便是在那时,让娘娘服下那第二滴。”
萧怀玹喝着茶,很是随意地道:“可有提前忆起的可能?”
宋太医回口:“除非遭受强烈刺激、沉重创伤,或是发生令娘娘难以承受之大事!若逢此等情形,越是刻骨铭心之事,越是易被忆起。否则,纵使娘娘意志力超凡,亦不过偶尔觉某事似曾相识,有些熟悉,断难记起真实过往。”
“很好。”
他的声音平淡而低沉,亦极为冷漠,是程梨这些时日不曾听到过的。
这些时日,他与她说话之时声线虽沉,但很温和,断没有冷漠与疏离之感。这样的声音让她脑中很自然地和前些日子她的那个梦,梦中的他联系到了一起。
她的失忆竟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竟真的给她喂了药!
俩人之间果然并不简单,果然经历了极其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