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很简单,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真挚的表白,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我从来都没曾后悔过。”
不后悔与他风情一夜,不后悔与他喜结良缘,不后悔为他生儿育女,不后悔与他白首相望。
天地万物不断流转,唯有初心恒古不变。
路漫漫其修远兮,有得不偿失,有失而复得,但只有一直坚定走下去,才能看到故事的结局,道路的尽头。
许景言生产期在立冬那一天。
三天前他就已经住进了医院,考虑到情况特殊,周锡凌全天看护着他,生怕他出一点儿问题,傅明琛也请了几天假,日日夜夜陪伴在许景言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
进手术室之前,许景言脸色苍白,但神情平淡,眼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情感,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已经释然了。
傅明琛在病房外踱来踱去,脚步声听得周锡凌心烦,他将病历本拍在他身上,一脸不耐烦道:“别走来走去了,他都不紧张你紧张个屁?”
傅明琛停下脚步,脱了几分力靠在墙上,静静地垂下了眼眸。
他盯着医院走廊那光洁的白地板,忽然,一股消毒液的味道爆炸般弥漫开来,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使整个楼道都在发出阵阵回响,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回荡在医院里,紧接着楼道上传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争论声。
傅明琛不住地叹气,捏着周锡凌的肩无助道:“我…我有点儿害怕……”
周锡凌皱着眉拍开他的手,将自己揉皱的白大褂拍平整,旋即冷声道:“也不知道你给他灌的什么迷魂汤,让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傅明琛手一顿,怔怔地看着周锡凌问:“你说什么?”
周锡凌恨不得一巴掌把这对夫夫全都拍死,他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他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就算手术失败了他也没想着要保自己,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傅明琛,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财产,名誉,骨肉,生命,通通做为嫁妆,交付在傅明琛手中。
“他来找过我好几次,让我一定要保孩子,无论如何都必须尊重他的选择。
“你知道他一个男人生孩子有多危险吗?手术成功率低得可怕,大人孩子之间总有一个要出事,情况更坏的时候两个都保不住。”
周锡凌气得手发抖,他是坚定的理科生,懂不了那柔情似水的温柔浪漫,他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因为爱情而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
生命永远是一个人最为宝贵的东西,超越了世界上任何的金银珠宝、财富名利、山盟海誓,生命就是人活动的一切,是人存在的基础,如果肉.体消亡了,那一切的物质存在于世上,与这个人本身而言究竟有什么意义?
周锡凌将病历本卷成卷拿在手中,手心里全是汗,他心里的慌张一点儿也不比傅明琛少。
这是国内第二例男性妊娠案例,第一例出现在二十年前,当时的首都医院动用了一切技术,最终却只保住了胎儿。
他清楚的记得那位主刀医生是现在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张文涛教授,就连他那样优秀的医生都失败了,他自己又有多少把握能完成这台手术呢?
但转念一想,张文涛教授仅仅准备了不到一周,而他和姜院长可是奋斗了将近七个多月。
傅明琛呆愣在原地,无力地靠着门,哀叹了一声,红着眼道:“我劝过他……”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锡凌扣好白大褂,心里紧张,面上却强装着恨铁不成钢:“等手术结束了,你最好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对他一生一世一辈子好,别总是想着孩子,把他冷落了。”
看他心不在焉,周锡凌怒喝一声:“你听到了没有?!”
傅明琛回过神,忙点头,却仍然有几分失魂落魄。
许景言听着门外嘈杂的动静,轻轻咳嗽了几声,他的手腕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