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贬斥,您怎会把入宫的机会给了三叔家的韫兮?我才是长房嫡女,这本就该是我的位置!”

她抹了把脸,泪水混着怨愤淌下来:“这些年我在府里看了多少脸色?人人都说韫兮是姜家的希望,我呢?我就像块垫脚石,连父亲都劝我忍,说等将来……可将来在哪儿?如今她不管再入宫,可却要我在这儿受气,凭什么!”

姜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案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

青瓷碎裂的脆响惊得姜玉薇猛地闭嘴,只见太后指着她,指尖都在颤:“你父亲被贬是因他处事不慎,与旁人何干?可你却对此心生怨恨,还敢怒怼长辈?!”

“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太后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怒极而发颤,“你以为入宫是去享福?那是去为姜家挣前程、担风险!当初笙笙在宫里步步谨慎,你却在这儿斤斤计较当年的得失,你对得起谁?”

姜玉薇被骂得脸色惨白,嘴唇翕动着,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那些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此刻在太后的盛怒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只剩下满心的惶恐与无措。

太后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寒:“从今日起,你在慈宁宫禁足思过,没有我的允准,一步也不许踏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儿,什么时候再来说话!”

说罢,她拂袖转向内室,留下姜玉薇一个人跪在满地碎瓷片旁。

“姑母,姑母!”姜玉薇膝行着扑上前,华贵的宫装在地上拖出褶皱的痕迹,沾了灰也顾不上。

她一把攥住姜太后即将拂过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混着几分哀求的颤抖:“姑母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仰着头,满脸泪痕,往日里的骄纵被恐惧和悔意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卑微的祈求:“我不该怨怼姑母您,不该记恨韫兮,更不该在您面前说那些混账话……是我糊涂,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姑母您饶了我这一次,千万不要罚我禁足啊!”

“姑母,您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看在我们一脉同气的情分上……”她哽咽着,额头几乎要抵到地上,“我保证,往后一定安分守己,一定学着韫兮那样谨言慎行,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求您了姑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娇蛮,活像只受惊的小兽,拼尽全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衣袖被她攥得紧紧的,带着她手心的冷汗,透着凉意传到姜太后腕上。

可姜太后在宫中浸淫数十载,什么样的人心没见过?

姜玉薇眼底那点未散的怨怼和不甘,如同窗纸般一捅就破。

她看着侄女伏在地上哭求,那眼泪里掺了多少真心悔过,又藏了多少被迫低头的愤懑,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若真是知错,便不会在求饶时还句句不离“父亲的面子”“一脉同气”,偏不提自己错在哪儿。

姜太后缓缓抽回被攥住的衣袖,指尖拂过那片被捏出褶皱的锦缎,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你的性子,若不严加打磨,将来只会惹出更大的祸事。”

她抬眼看向侍立在侧的何嬷嬷,那嬷嬷是跟着她从潜邸过来的老人,最是沉稳可靠。

“何嬷嬷。”太后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把她带下去,好好管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