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满宫里最着急的,莫过于贵妃。
不管是真是假,崇庆帝对元后越是表现得旧情难忘,她封后之路就越坎坷。
“上回奴婢和雁归去看,的确是病了,再说之前陛下不是也召了太医令去看过吗,都说是体虚不安,需要静养。如今这么久过去了都没动静,恐怕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了。”
贵妃暗恨一声,“病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远远地,何美人见她来就迎过来,与纸鸢一左一右扶着她。
“皇后还真是幸运,都死了还被陛下这么惦念着。连娘娘您出马都劝不下来。”
“陛下与皇后虽并无什么真切的夫妻情分,甚至两相怨怼,可皇后一旦离去,前尘往事便尽可一笔勾销了,陛下对王家有愧,如今日夜难眠忧思不安也是应该。”
只是她没料到,崇庆帝竟然这样沉溺出不来。
好在贵妃看得明白,“陛下看重本宫父亲统率部队之能,对本宫却淡淡的,本宫来劝,不过是做个贤良样子罢了,若要真将陛下劝下来,只怕还得另寻其人。”
何美人备感惭愧,“嫔妾无能,不得陛下喜爱,不能替娘娘分忧。”
贵妃瞪她一眼,“光是嘴上说无能有什么用?你看看那柳才人,初进宫时位份比你低多了,连她都能学歌跳舞地得了陛下欢心接连晋位才人,可你呢?明明知道不得陛下喜爱,还不上赶着些,难道等着陛下来临幸你吗?”
何美人被这样当面骂着,很是脸上无光,却也不敢反驳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之色,只能埋着个脑袋,不敢出一言以复。
最终还是纸鸢出了个主意。
“奴婢听说淑妃的妹妹文嫔对陛下很是特殊,娘娘如若实在无人可用,不如试一试此人?”
贵妃很看不上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前儿个才因为编排亲姐姐被陛下从紫宸殿骂出来,这样愚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当上嫔主还给陛下生下孩子的,还是算了吧。”
何美人忽的眼珠子一转,上前进言。
“文嫔虽然愚昧,但能在淑妃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大个孩子来,想来也并未泛泛之辈,定有陛下喜欢之处。娘娘纵然抬举她一回又如何?能劝得动陛下,是她的本事,对娘娘您也有诸多好处。若是劝不下,倒霉的也只有她自个儿,娘娘您也不必沾嫌隙,对吧?”
贵妃一听,也觉得不是不可以。
“那此事就交由你去办,若办得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何美人感受到被器重,心中一喜,连忙欠身,“嫔妾这就去劝说文嫔!”
何美人如何游说文嫔无人得知,但有人看见文嫔日日在御花园流连。
杨佩宁听了,一笑而过。
彼时陈合松来请脉。
“那药陆续吃着,娘娘脉象便会呈现虚浮之势。只是毕竟是药三分毒,娘娘预备什么什么停药?”
杨佩宁摆摆手,“不急。”她坐在软榻内,指尖翻着书页,“听说近日陛下常召你去紫宸殿请脉,连太医令都越过了。怎么,陛下龙体有恙吗?”
陈合松闻言,言语闪烁,整理药箱时,低声禀报她:
“陛下近来的确龙体欠安,精力稍显不济,主要还是……下焦阳气略显滞涩,肾精运化受阻,亟需固本培元。”
杨佩宁挑眉,“以你看来,是药物的原因,还是陛下操劳太过?”
陈合松顿了顿,垂首回话,“听娘娘话语间并无惊讶,想来娘娘早有猜测。那日太医令同微臣说起,陛下是身子是被药物所侵蚀,观其中药日期,不过皇后娘娘离世前五六日罢了。而正好那时候,陛下和娘娘都曾先后亲自去过椒房宫一趟。回来后身体都有不同程度受阻,想来是同一种药所致。”
那日杨佩宁从椒房宫出来后就将椒房宫香薰炉里的香灰带了一部分出来交给陈合松诊断。
杨佩宁熏香时间不多,在椒房宫待的时间也不久,影响微乎其微。
崇庆帝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