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锁好门转身离去，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牢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顾星瑶压抑不住的轻咳。

顾星瑶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慢慢站稳，她望着欧阳玉，眼底先是闪过茫然，随即被浓浓的疼惜取代。她想笑一笑，嘴角却牵不起力气，只能轻轻摇了摇头：“玉儿，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欧阳玉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是我对不起你！星瑶，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我真的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那天他来牢房，我跟他吵翻了，我说不能让你受委屈，可他…… 他根本不听！我以为他只是说说，我以为他会想别的办法…… 我没想到他真的把你……”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泣不成声，猛地松开顾星瑶的手，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都怪我！要不是我没用，要不是我非要去偷什么雪魄花，你根本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是我害了你，星瑶，是我对不起你……”

“玉儿！” 顾星瑶急忙伸手拦住她，掌心被她扇过来的力道打得发麻，她喘着气，眼底却没有半分怨怼，只有急意，“你别这样…… 这不怪你。”

她轻轻握住欧阳玉的手腕，“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冒险的，我怎么会怪你？” 她顿了顿，看着欧阳玉满脸的自责，喉间泛起涩意，“大王子…… 他也是急着护你，只是用错了法子。”

“可他不能用你的命来换啊！” 欧阳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身子这么弱，牢里这么冷，这么潮…… 你怎么禁得住？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顾星瑶抬手，用冰凉的指尖替她擦去脸颊的泪，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傻丫头，哭什么。不过是同处一个牢房，有什么好怕的？”

她咳了两声，靠在墙上缓了缓，声音轻得像羽毛：“再说了，我们总会出去的。你信我，也信你自己，好不好？”

欧阳玉看着她明明自己都站不稳，却还在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模样，心里像被钝刀子割着疼。

她猛地抱住顾星瑶，避开她的后背，将脸埋在她单薄的肩头：“我信…… 我都信…… 星瑶，等出去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顾星瑶轻轻拍着她的背，闻着牢房里淡淡的霉味，望着头顶那方漏下些许天光的小窗，眼底掠过极淡的忧虑。可当感受到怀里人颤抖的身体时，她又轻轻叹了口气，至少此刻，她们还在一起。

这就够了。

第384章 怕是谁也保不住她

牢房里静了许久，只有墙角漏风的缝隙偶尔传来呜咽般的风声。

顾星瑶靠在草堆上，气息渐渐匀了些，看着蹲在对面、用袖子胡乱擦脸的欧阳玉，忽然轻声开口：“玉儿，有件事…… 我一直想问你。”

欧阳玉抬头，眼底还蒙着水汽：“什么事？”

顾星瑶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草茎，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你…… 心里到底是喜欢大王子，还是诺莱德？”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此刻却瞬间僵住，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牢房里的寂静陡然被拉长，连风声都仿佛停了，只剩下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顾星瑶没催，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底带着了然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