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的遗诏在烛火下展开，先皇苍劲的笔迹力透绢布，“立誉王沈清晏为储，若沈清澜失德，可即刻承袭大统”　的字样，像一道惊雷，炸得殿内鸦雀无声。明德帝的目光死死钉在遗诏上，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忘了。

他从未想过，先皇竟早有防备，还留下了这样的后手。

“假的！这是假的！”　他突然疯了般冲上前，要去撕毁遗诏，却被沈清晏伸手拦住。

大红喜服的衣袖扫过他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沈清晏的声音冷得像冰：“皇兄，遗诏的绢布是先皇御用的云锦，印玺是‘受命于天’的御印，满朝老臣都认得，你撕得毁遗诏，撕得毁先皇的旨意吗？”

吏部尚书连忙上前，捧着遗诏仔细核对，随即转身对百官朗声道：“遗诏为真！云锦纹理、御印印记，皆与先皇驾崩时封存的遗物一致！笔迹也是先皇亲笔，臣当年曾随先皇拟诏，绝不会认错！”

第236章 新帝登基

明德帝看着吏部尚书笃定的神情，听着百官附和的声音，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瘫坐在冰冷的青砖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云锦、御印、先皇笔迹，每一样都是他无法辩驳的铁证，他再怎么嘶吼假的，也只是自欺欺人。

“父皇，竟然如此不信我？”明德帝放声大笑，“朕这个皇帝竟然如此不被信任，母后，您也从未把我当过您的孩子吧？”

太后冷冷地看着他，“若你是个好皇帝，这封遗诏永远不会面世，你残害忠良，为了除掉兄弟，竟然连朝廷的肱股之臣都不放过，盛老将军屡立战功，可最后却差点被你一杯毒酒害死，就为了绝了清晏的根基，你将南黎置于何地？要知道没有盛老将军，南黎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玉妍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之前急切的眼神彻底熄灭，只剩下茫然和控恐惧

梁王没有看她，只是上前一步，对着遗诏躬身行礼，语气庄重：“臣梁正，遵先皇遗诏，拥立誉王殿下为新君！愿殿下护南黎百姓，安天下社稷！”

随着梁王的表态，殿内的武将们纷纷单膝跪地，佩剑拄地，齐声高呼：“遵先皇遗诏！拥立新君！”　文官们也紧随其后，躬身行礼，山呼之声震得殿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明德帝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看向那些曾经对他俯首帖耳的官员，嘶吼道：“你们……　你们这群叛徒！朕待你们不薄，你们竟为了一己私利，背叛朕！”

“陛下此言差矣。”　户部侍郎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臣等并非背叛陛下，而是忠于先皇，忠于南黎。陛下您为了皇位，害太后、将百姓置于水火，将将士弃之不顾，压根就不配当君主。”

明德帝被怼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捂着心口咳嗽起来，嘴角竟溢出一丝血迹。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禁军上前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皇兄，事已至此，你认命吧。”　信王走到他面前，“先皇留下遗诏，不是为了让我们兄弟相残，是为了护南黎周全。你若当初能守住初心，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六弟在西北也好，在边关也罢，他的本事和对百姓们的心思，我们都看着呢。”

“初心？”　明德帝冷笑一声，血沫从嘴角溢出，“朕的初心就是守住皇位！若不是你们一个个都盯着朕的位置，朕何至于……”

“陛下，”　太后打断他的话，声音带着彻骨的冰冷，“你的初心，从来都不是南黎百姓，只是你自己的权力，哀家真是后悔了，愧对南黎，愧对先皇。”

明德帝的眼神彻底涣散，他看着殿外渐渐亮起的晨光，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后悔？朕也后悔……　后悔当初没把你们都杀了……”

“拿下！”　信王冷喝一声，禁军立刻上前，用铁链锁住明德帝的手腕，拖着他往外走。

明德帝没有再挣扎，只是任由禁军拖拽，眼神空洞地望着龙椅。

那把他梦寐以求、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