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没接赛雅的话,目光又落回窗台 “南黎人会不会放过我,父亲会不会管我,其实早就不重要了。”
赛雅愣了愣,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哽咽:“可公主您…… 您明明也盼着能安稳过日子啊。”
阿古拉的指尖微微发颤,木雕上的木屑粘在指腹,有点扎人。
她想起昨夜沈清晏在廊下跟她说的话,他说你不必做北狄的刀,也可以做你自己.
“安稳日子?” 她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点涩意,“赛雅,你还记得咱们从北狄出发时,父亲给我的那把短刀吗?他说公主的刀要对着敌人,不能钝,可现在我才知道,最钝的刀,是对着自己想护着的人。”
"我可以跑,但是我母妃呢?"
人啊,终究不是只为自己活着。
赛雅猛地红了眼,她怎么会忘?
出发前那夜,大妃偷偷塞给公主一支银梅花簪,低声说 “阿古拉,要是走不动了,就看看它,母妃等着你回家”。
那时大妃的手还在发颤,眼底藏着的担忧。
“公主……” 赛雅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阿古拉从衣襟里摸出那支银梅花簪,簪头的梅花被摩挲得发亮,是她这些日子睡不着时,反复捻着的念想。“父汗说,只要我办好差事,就让母妃搬进主帐,不再受那些侧妃的气。”
她的指尖轻轻碰过簪尖,声音里裹着细碎的涩,“我若跑了,母妃在草原上,该怎么活?”
暮色更浓了,廊下的宫灯透过窗纸,在银簪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极了母妃当年在帐篷里,借着月光给她梳发时的模样。
那时母妃总说 “阿古拉是草原上最亮的星,不该只困在帐篷里”,可如今,她却被北狄公主 的身份、被母妃的安危,困在了这京城的纷争里。
“公主,就没别的办法了吗?”赛雅问道:“您那么聪明,好好想一想。”
阿古拉苦笑了一声,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吗?
有吧,但更难。
赛雅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声音却急了:“公主您说!只要能保您和大妃,奴婢什么都肯做!”
阿古拉摇摇头,“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无论是在北狄还是在南黎,她都是孤立无援的。
婚期越来越近,誉王府一片喜色,但沈清晏和阿古拉都知道,他们的期限也越来越近,所以两个人并不能真心的笑出来。
距离明德帝召梁正紧紧,已经二十多天了,梁正一路快马加鞭,今日便可以回京。
梁正是下午赶到的,直接进了宫,沈清晏也随之被召进宫。
“爹爹~”沈岁岁有些担心地看着沈清晏。
“爹爹很快就回来。”
“我等您用膳。”沈岁岁笑了笑。
沈清晏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翻身上马,临行前看了眼阿古拉。
沈清晏勒住马缰,马蹄踏在宫门前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宫门两侧的侍卫比往日多了三倍,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目光锐利地扫过他的衣袍,连他马鞍旁挂着的玉佩都要仔细查验 ,这般阵仗,不像是迎功臣,倒像是防着刺客。
“誉王殿下,陛下在御书房候着,梁大人已在里头了。” 领头的侍卫长躬身回话,语气恭敬,眼神却没离开沈清晏的手,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带兵器。
沈清晏不动声色跟着侍卫往里走时,他余光瞥见宫道旁的柳树下,藏着几个穿着便服的人,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暗卫 。 不知道是防着北狄,还是在放着自己。
御书房的门虚掩着,里头传来明德帝的咳嗽声,夹杂着梁正的禀报:“…… 臣在北狄军营的地窖里,找到了三箱雷火弹残件,俘虏还招认,北狄早就派了暗卫混进京城,就等阿古拉公主的信号,一旦拿到布防图,就引爆雷火弹,趁乱打开城门……”
沈清晏推门进去时,明德帝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