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要是留下来,该多好啊。”
沈清晏其实也想,如果援军和粮草补给到了,杀到北狄都城未必是一句空话,可是皇命难违。
他拍了拍梁正的肩膀,“梁将军身经百战,即便没有我,这边关也守的好好的。”
梁正苦笑,这次若不是誉王爷,他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誉王爷, 我真心佩服的人不多,盛老将军算一个,您也算一个,日后若有什么吩咐,我梁正绝不拒绝。”
此时,帐外的太监已经等急了,可开口的语气还是斟酌了再斟酌的,“誉王爷,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沈清晏看了眼梁正,然后对外面应了一声,“来了,去看看岁岁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梁正望着沈清晏转身的背影,喉间发涩 。
他跟着盛老将军打过仗,也跟着其他将领守过边,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有托付性命的信任。
若不是沈清晏带着雷火弹及时赶到,若不是他算准北狄粮草的位置,若不是他在缺兵少粮时还能稳住军心,他们早就在石洼村外全军覆没了。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誓死守护的话,却发现所有言语都显得单薄,最后只化作一句沉沉的 “王爷保重”。
沈清晏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却轻轻 “嗯” 了一声。他掀开帐帘,晚风裹着营中篝火的暖意吹来,远远就看到沈岁岁牵着落雪的手站在不远处,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里面是她收拾好的几件换洗衣物。
沈清晏牵起她的手,“走吧,咱们回京城,你太外公想必也想你了。”
沈岁岁笑着点头,“我也想他了呢。”
梁正看着二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大喊了一声,“众将士听令,恭送王爷,公主!”
梁正的喊声刚落,营中将士便齐齐转身,朝着沈清晏父女离去的方向挺直脊背。
甲胄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与篝火噼啪的声响交织,竟压过了晚风的呼啸。
下一秒,“恭送王爷!恭送公主!” 的喊声如惊雷般炸响,从营门处蔓延到粮草营、医营,连西侧隘口的守兵都听到了动静,远远地加入了呼喊 。
沈清晏牵着沈岁岁的手,脚步猛地顿住。
他回头望去,只见火光摇曳中,密密麻麻的身影立在营中。
梁正站在最前,单膝跪地,双手按在佩剑的剑柄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身后的将士们也跟着单膝跪地,甲胄与地面撞击的声响整齐划一,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这是军中最高的礼节。
沈清晏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热意。他的声音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守好百姓,护好自己。”
“定不负王爷所托!” 将士们的回应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响,更坚定。
看着沈清晏和沈岁岁的马车渐行渐远,梁正的心仿佛也少了一块似的。
有誉王爷在,他只需要听命就好,他把所有的细节都能够想到。
就在这时, 穆太医走了过来,“将军,这是公主给您的信。”
“给我的?”梁正有些错愕。
穆太医点头,便把信递了过去。
梁正一直回到帐中才打开信的,看到信上的内容,他的心猛地一紧,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
沈清晏和沈岁岁回京途中,明德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命令梁正放了北狄公主。
这件事沈清晏是到京城后才知道的。
无论是沈清晏还是沈岁岁,都无法接受这一决定。
阿古拉杀了多少南黎无辜的百姓,明德帝不是不知道。
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而且沈清晏也是到了京城后才知道。
阿古拉被释放的当晚,北狄人就开始了反扑,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导致南黎的将士们死伤数千人。
可当天,明德帝却在准备着庆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