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沈光礼的鼻子骂道:“你也是!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做事要沉住气,你倒好,光天化日之下派死士行刺,还留了那么多破绽!你当皇上是瞎的吗?”
沈光礼被骂得抬不起头,却仍梗着脖子辩解:“爹,那吴家就是故意跟我们作对,我可没听说他们两家定亲,此事蹊跷,我咽不下这口气!再说,谁知道沈岁岁会突然冒出来,还带了解药,还有吴砚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多厉害的人?”
“你还敢提!” 沈清崇气得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茶盏在沈光礼脚边碎裂,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腿,“死士是能随便动用的吗?那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你为了一个女人,是想让整个靖王府陪你一起死吗?”
沈光礼被滚烫的茶水烫得一哆嗦,却依旧不服气地嘟囔:“爹,吴家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摆明了跟我们靖王府对着干,我要使不出这口恶气怎么行?”
“说来也怪,是谁告诉他们的,我想要娶盛若华的?”沈光礼困惑地道:“难道府里……”
沈清崇眼神骤然一凛,胸口的怒火像是被冰水浇了一半,瞬间冷静下来。
他死死盯着沈光礼,声音低沉得可怕:“你怀疑府里有内鬼?”
沈光礼被父亲这眼神看得发毛,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不然呢?我想娶盛若华的事,除了府里几个心腹,没外人知道。吴家怎么会突然横插一脚?还有沈岁岁,她怎么就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城郊,还带着解药?”
沈清崇的脸色越来越沉,是啊,太巧了,巧得就像有人在背后精心安排。
“你是说……” 他声音发涩,“有人把府里的事,都捅出去了?”
“十有八九!” 沈光礼笃定道,“不然哪有这么多巧合?肯定是有人早就盯上咱们了,借着这事儿给咱们下套!”
沈清崇背着手在屋里疾走,脚步沉重得像要踩碎地砖。
府里有内鬼……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冷。
这些年他在府里安插了多少眼线,清洗了多少 不干净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身边反倒藏着这么大一个隐患。
“是誉王府的人?”沈光礼问道。
“不,他要是有那个本事,自己府里的眼线都该清楚了,这手笔,倒像是一个人的。”
“谁啊?爹,谁这么大胆子?”沈芊芊问道。
沈清崇皱眉,这个人他不敢说,但是他能够给六弟,给其他兄弟的府里安插眼线,自己的府里怎么就不能了?
是他一直以为亲兄弟,他不会防着自己。
可明明看似光礼去盛家那丫头更好的事儿,他却偏偏把盛家丫头许给了吴家。
难道皇兄一直也在提防着自己?
“皇兄……”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沈光礼没听清,追问:“爹,您说什么?”
沈清崇缓缓转过身,眼底的惊涛骇浪已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阴翳:“没什么。” 他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此事容我再想想。”
第148章 兄弟离心
沈光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清崇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只能悻悻地拉着还在发愣的沈芊芊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沈清崇一人,他此刻的心情十分地沉重。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他能在兄弟们的府里安插眼线,皇兄凭什么不能在他府里放个钉子?
皇兄能坐稳这个位置,靠的从来不是妇人之仁,他对其他兄弟有多狠,自己最清楚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例外。毕竟他们是一母同胞,当年他拼着性命护皇兄杀出重围,这份情分,总该比旁人重些。
可现在看来,在皇权面前,所谓的情分,或许薄得像层窗户纸。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了,沈清崇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来的躲不掉。
养心殿里,沈清崇不敢跟明德帝对视,这件事他也的确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