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几日密探回报,说太后将先皇后的旧物赏了这丫头,当时只当是老人疼孩子,此刻听太后这般说,倒像是真有几分嫉妒的由头。
“这丫头倒是忠心。” 明德帝收回目光,落在地砖的血迹上,脚尖不经意地往旁边挪了挪,像是嫌那痕迹碍眼,“既是如此,那便依母后的意思,不折腾了。只是换宫女的事,儿子这就去安排,保准挑些手脚干净,嘴也严实的。”
“母后真的没有疑心之人吗?咱们母子没什么不能说的。”
太后叹了口气,“要说有,也不是真的没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哀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哀家总觉得是靖王做的。”
“三弟?”
“他一直不满意我让岁岁去了老六那,如今你又是赏赐老六,又是封岁岁当公主的,前几日,芊芊就哭诉也要当公主,想必他是记恨我多管闲事了。”
不得不说,太后的心思转的很快,这个祸水东引的计策真的妙极了。
“母后,三弟虽疼爱芊芊,却也知晓轻重,断不会……”
“皇上怎知他不会?” 太后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老年人的固执,“他之前就对老六不满,如今哀家又偏疼岁岁,他心里能舒坦?他总觉得哀家疼岁岁是为了打他的脸,这小子哀家真是白疼他了。”
她叹了口气,“皇上也不必为难,哀家也只是猜测,这贱婢死了,也没来得及追查是谁,你们兄弟情深,不必理会哀家……”
“母后放心,此事若是三弟所谓,朕定不会顾及兄弟情分,母后待我恩重如山,朕绝对不忘。”明德帝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心里松了口气,太后没有疑心自己,这是好事儿,就是让三弟手写委屈罢了。
明德帝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殿门,显然是急于脱身。
太后何等精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便顺势道:“皇上日理万机,哀家这里没什么大事了,快些回去吧。倒是岁岁,今日受了惊吓,哀家得好好哄哄她。”
“理应如此。” 明德帝如蒙大赦,连忙拱手,“那儿子告退。”
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岁岁一眼,才转身大步离去。
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那股令人窒息的龙涎香也随之散去。
直到殿门彻底关上,沈岁岁才敢从太后怀里探出头,长长地舒了口气,小手心全是冷汗。“皇祖母,他走了?”
太后拍了拍她的背,指尖也在微微发颤,只是面上依旧镇定:“走了。”
她望着空荡荡的殿门,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这出戏,他倒是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