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起手。
一颗,一颗。
缓慢地,解开衬衫最顶端的纽扣,直到露出半截雪白的酥胸。
她这才抬眼,直直撞进陆肖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阮向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初恋的身份,够吗?”
“不够我还可以再脱……”
包间里死寂。
只有头顶感应灯电流的嘶嘶声,和陆肖凌骤然收紧的呼吸。
他眼底那片冰冷的湖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快得让人抓不住,直直翻涌上来。
阮向竹不知道,那是错愕?是刺痛?还是…被冒犯的暴怒?
陆肖凌终于扯住她的手:“我供你考上清华,就是让你这样犯贱的?”
阮向竹低声笑了笑:“说话真难听,你一个警察都能变罪犯,我这样怎么了?”
“说到底,我是你教出来的。”
阮向竹看到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别过头,声音冷得像冰。
“既然你自甘堕落,我就成全你。”
陆肖凌伸手从西装內袋中取出一张卡片,递给她。
“这张卡是我的副卡,没有限额。”
“另外,我会给你安排一套市中心的别墅。”
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他的语气平静冷淡,像在谈论一桩交易。
“只要你听话,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但别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比如,名分。”
阮向竹接过卡片,指尖颤抖着。
她朝陆肖凌笑着,心底却抑制不住地泛酸:“我明白。”
陆肖凌轻嗯一声,抬手整理西装下摆,动作一丝不苟。
临走前,他突然回头,晦暗眼底情绪涌动。
“另外,我们俩当初的事情别让人知道。”
“不然我可能会亲自动手,送你上路。”
阮向竹倏尔笑了,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放心,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
陆肖凌没有再回答,开门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阮向竹才腿一软,靠在墙上滑坐到地上。
她从没想到,她和陆肖凌的重逢会是这个样子。
更没想到,他们终究站在了对立面,你死或我亡。
但她的任务不能失败,什么样的屈辱她也要接受。
最重要的是,她不愿相信陆肖凌……真的是叛徒!
阮向竹等眼睛的红丝褪去后,整理了一下头发,重新走回宴会厅。
宴会厅主台上,陆肖凌正站在张曼身边,手里拿着刀。
张曼换了一身红色的礼服,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
他们的手一起落在蛋糕上,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阮向竹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成人礼。
陆肖凌要送她一条裙子,她特意选了一条白色像婚纱一样的小礼服。
门帘打开的那刻,她看见陆肖凌红润了眼睛。
他将她搂进怀里,“生日快乐,我未来的妻子。”
而现在,记忆里的人身旁站的早已不是她,他们也再回不到过去。
阮向竹看向天花板,吐了口气。
当初在警校训练到只剩半条命,她都没掉一滴眼泪。
可此刻,陆肖凌只是站在那里,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眼泪就差点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