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她说了她去了哪里没有?”

傅母的声音也有些艰涩:“问了,不肯说,防着我们呢。”

傅父称得上冷静的声音飘过来:“觉夏啊,真是长大了,自己有主见了,这是好事。”

傅聿珩懒得再听傅父长篇大论,直接挂了电话。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情绪,手重重地在方向盘上一锤。

幸好熄了火,傅聿珩握成拳的手在发抖,苦中作乐地想,不然就成扰民了。

其实,他对方觉夏的离开是有预期的。

现在,她的感情对他而言,就像是“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的前一刻”。

傅聿珩总觉得,也许、可能,还会一丝希望,太阳会升起来,她会继续照亮他。

直到此刻,他亲身体会到光芒泯灭。

可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他一直质疑方觉夏的爱。

她表现地越真挚,反而越让他心生疑窦,止步不前。

她可以爱上他,是不是也可以爱上另一个人?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相信?

他倒宁愿方觉夏是觉得有利可图,为了一直待在傅家,才跟在自己身边。

可十来年,她一直没有离开。

很少的时候,他的心里会出现一丝愧疚。

但很快就被那种理所当然盖过了。

方觉夏把该做的都做了,他还需要做什么呢?

他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一种纵容了,他的妻子这辈子只会是她,已经很足够了。

可她还是走了,就因为他称不上背叛的背叛。

傅聿珩一直知道,“爱”这种东西,也不过如此。

但方觉夏走了,霎时打破了他的认知。

因为方觉夏不再爱他,他感到痛苦。

又因为这种痛苦,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失去了方觉夏,也发现自己真的爱着她。

天色彻底暗了,单元楼里每户的灯光陆续亮起。

可会为他亮起一盏灯的人,已经走了。

……

傅聿珩没坐太久,便驱车回了医院。

本该守在这的傅父傅母不见了踪影,却看到了孟祈年。

傅聿珩不悦地眯起眼:“为什么来的人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孟祈年回得坦坦荡荡,气势丝毫不输。

傅聿珩声音发冷:“你和方觉夏是什么关系?”

孟祈年则弯弯嘴角:“是觉夏拜托我来看奶奶的,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去哪了?”傅聿珩突然欺身过去,拎起孟祈年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眸光狠厉。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孟祈年看着失控的傅聿珩,无所谓地笑笑。

“傅总这话说的,觉夏已经是个25岁的成年人了,有手有脚,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不需要任何人干涉,我不行,你也不行。”

傅聿珩那几乎要冲破头颅的愤怒,在听到这句话后霎时烟消云散了。

取之而代的是一种无力和沉寂。

的确,他无权干涉方觉夏,甚至她要走,都是因为他。

傅聿珩松了力道,打了个踉跄。

傅母和傅父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场面。

傅聿珩向来冷静,没有过这么失态的时候。

傅母大惊失色地跑过来:“聿珩,你做什么呢!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医院里是要干嘛啊!”

孟祈年端出一个长辈都喜欢的笑容,自我介绍道:“不好意思,伯父伯母,让你们见笑了,我是孟祈年,是觉夏的朋友,替她来看看奶奶。”

傅母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儿子,又和孟祈年打了个招呼:“你好,为觉夏跑这么一趟,你有心了。”

傅父对孟氏早有兴趣,懒得管儿子和人的恩恩怨怨,冲孟祈年轻轻颔首:“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