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的眼睛里无悲无喜，没有爱，甚至没有怨，好似已经完全不在意。

只是再开口，傅聿珩已经没了仓皇：“就这样离开，傅家的财产，你什么也得不到。”

方觉夏想，给我我也不会要。

外人都觉得，她待在傅家，跟在傅聿珩身边是有利可图。

她以为傅聿珩至少是清楚的，而不会用这种话来扎她的心。

傅聿珩说过的那些没把她撵走的冷言冷语，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后知后觉的疼痛感。

这虐文还真是可恶，让女主角受尽冷待，还要死心塌地的黏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

方觉夏笑了一下，反问道：“我是为了什么待在傅家、待在你身边，你不清楚吗？”

傅聿珩清楚，他的父母看着是一对模范夫妻，实则早就貌合神离。

傅父用利益交换权力，傅母用金钱交换享乐，两人却因着什么傅家的“脸面”，维持着表面的光鲜。

因此，他从不相信爱。

但方觉夏是他身边最贪婪的人，想用感情去换另一份虚无缥缈的感情。

向来有分歧的父母却难得在方觉夏身上意见统一，觉得她能胜任他妻子的位置。

只是因为她足够爱他、足够死心塌地。

傅聿珩想，他可以给她感情，但给多少，他决定。

但方觉夏现在要收回自己的感情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难受呢？

她的眼睛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他给出一个回答。

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傅聿珩竟觉得喉咙哽塞。

就好像他回答了，就承认了他的辜负。

可是，他能让方觉夏待在身边，就已经是一种天大的恩赐了。

毕竟他从没给过她关于爱情的承诺，不是吗？

方觉夏始终静静地看着他，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份固执从何而来。

就好像，只要他回答为什么，她之前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一样。

可这次也像往常一样，关于“爱”的问题，许久，她都没得到他的回应。

方觉夏耐心彻底告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因为我爱你，傅聿珩，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爱你了。”

“于现在的我而言，待在你的身边就是一种痛苦。”

第12章

很长的一段时间，傅聿珩都无法回忆起方觉夏那时是怎么带着搬家公司走的。

傅母在旁边戳他，说了一大堆话，他也没什么印象。

之后，他的生活和工作照常，没有任何变化。

坐在办公室，傅聿珩听人说方觉夏来办了离职。

汇报的人说完，便面露遗憾，欲言又止。

沈青青大闹订婚典礼的事情已经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她不要脸，插足感情。

如果不是她在家养胎，听了那些话肯定会大哭大闹。

傅聿珩以前最见不得她受委屈，感觉自己得做点什么，却根本懒得做。

“傅总，觉夏姐……”汇报的人看着老板难看的脸色，很快改了口。

“前特助的办公用品需要搬走吗？”

这真是意义不明的一句话，傅聿珩睨了他一眼，想说这点小事还需要问？

却鬼使神差地说：“不用，留着吧。”

汇报的人也是一愣，应了声好，就呆呆愣愣地出去了。

办公室恢复安静，傅聿珩的目光落到桌上放着的派克钢笔上。

这还是昨天从方觉夏手里要回来的，高中的款式，很旧了，却保存地很好。

那时的方觉夏也没想到他会开这个口，将笔递到他手里，又让开身。

“行，物归原主，您要不再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您的东西。”

强硬地根本不像往常在他面前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傅聿珩仍觉得新奇，忍不住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