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胤禛心神有些恍惚的时候,天幕的画面急转直下!

依依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可是,争储位的阴影一直没散。康熙四十七年,皇上震怒下旨废了太子,关进了咸安宫!这就是有名的‘一废太子’!可风波没平,没过多久,太子又复位了,结果又因为种种缘故,在康熙五十一年,再次被废!这一回,废太子被终身圈禁在咸安宫。而因夺嫡卷进去,说了那句‘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的直郡王胤禔,也因为魇镇太子这些大罪,被削了爵位,圈禁至死……”

天幕上,适时地放出了废太子胤礽被摘掉冠带、圈在咸安宫喝得烂醉如泥的画面;

放出了直郡王胤禔在府里咆哮不甘、最后被禁军团团围住圈禁的场景。

那画面真实得瘆人,带着沉甸甸的历史灰土味儿。

“轰!”

乾清宫大殿里,像炸了颗雷!

太子胤礽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他猛地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康熙,那双细长的凤眼里,填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被羞辱的怒火和钻心刺骨的恐惧。

眼角瞬间就红了,他一步跨出行列,声音被极致的情绪冲得又尖又利,带着绝望的嘶喊:

“汗阿玛!”

胤礽的声音在大殿里炸开,像带着血,

“您要是真厌弃儿臣到了这个份上,觉得儿臣不配当太子,不配接祖宗的家业,您大可以直接下旨废了儿臣!儿臣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您……您竟要这样折辱儿臣吗?!一废……二废!把儿臣当条丧家犬似的来回踩!您告诉儿臣!儿臣到底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让您这么……这么深恶痛绝?!儿臣……就这么招您恨吗?!”

说到最后,已是字字泣血,声泪俱下。

他当了几十年太子的尊严,被天幕捅破的“将来”撕得粉碎。

与此同时,大阿哥胤禔也像挨了狠狠一鞭子,脸色铁青。

想到天幕里自己那蠢透了的话和最终被圈禁到死的结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他看着悲痛欲绝的太子,又看看脸色难看的康熙,一股子同病相怜的悲愤和被当棋子耍的屈辱感涌了上来。

他也往前一步,声音沙哑发沉:

“汗阿玛!儿臣呢?!您拿儿臣给太子当磨刀石!您就没想过,万一这磨刀石太硬,把刀磨断了,儿臣会是个什么下场?怕是您头一个就不会放过儿臣!就算您放过了,儿臣把新皇得罪死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胤禔的声音带着点抖,透出绝望,

“还是说……您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儿子……留条活路?!”

两位身份最尊贵、此刻也最受刺激的皇子在朝堂上爆发,字字句句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坎上。

其余阿哥和满殿大臣,全都吓得面无人色,噤若寒蝉,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地砖缝里,心里就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天塌了!怎么偏让我撞上了!

康熙皇帝的脸色,已经没法用难看来形容了。

从最初的震惊、尴尬,到被儿子当众质问的羞恼和帝王威严被冒犯的震怒,最后统统化成一片铁青的阴霾。

他坐在龙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天幕上那残酷的“将来”,儿子们字字扎心的控诉,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他精心维持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表象,在这“平行世界”的剧透下,被扯得稀巴烂,露出了底下冰冷残酷的权力争斗。

看着底下胤礽那双通红、充满恨意和绝望的眼睛,看着胤禔那毫不掩饰的悲愤和质问,康熙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涌上来,里头还掺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虚。

他强压住翻腾的气血,深深吸了口气,想稳住局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干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保成!”

康熙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带着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