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女儿看您这样,心里实在难受。”

三泰停下脚步,重重叹了口气,端起茶盏,却无心品尝,又烦躁地放下:

“唉,黄河水患,关乎国计民生,更关乎万千黎庶性命!工部责无旁贷,可这三合土……”他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化作一声沉郁的叹息。

馨妤的心,在阿玛沉重的叹息中微微一缩。是时候了。

她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更加浓重的忧虑和心疼,贝齿轻轻咬住下唇,眼神闪烁,带着点犹豫和不确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细声细气地开口:

“阿玛……您别太忧心了,身子要紧。女儿……女儿前些日子整理自己的小书房,在……在箱子最底下,翻到了一本旧书,瞧着破破烂烂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落在那里的。”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脸色,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孩童献宝般的忐忑:

“那书……那书里夹着几页纸,上面画着些古怪的炉子和池子,还有些……像是方子的东西,写的……写的是如何用一种叫‘水泥’的东西,混着砂石,造出坚硬如石、不怕水泡的……堤坝?女儿也看不懂,只觉得……觉得写得神神叨叨的。可……可看阿玛这般辛苦,女儿就想……就想把这破书给您看看。万一……万一这上面写的,有那么一丁点儿是真的呢?兴许……兴许能帮阿玛分一点点忧?”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孩童天真的不确定,将一个心疼父亲却又怕自己添乱的小女儿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着,她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约莫两指厚的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