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下是连成片的田地,大多已经翻整过,露出深褐色的土壤,只有零星几块地里还残留着枯黄的菜梗,显出一种冬日的蛰伏感。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庄子旁边蜿蜒流过,溪边几棵老柳树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轻摆。

骡车刚在打谷场边停下,一个穿着半旧棉袄、裤腿挽到膝盖、脚踩草鞋、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便小跑着迎了上来。

他脸上带着庄稼人特有的朴实和些许拘谨,手里还沾着新鲜的泥点。

“可是……黎家老爷和夫人?”汉子搓着手,试探着问,目光飞快地扫过黎尔和林玉漱,带着敬畏。

林玉漱抱着荷姐儿下了车,黎尔沉默地站在她身侧。

“正是。你是庄头赵有田?”林玉漱语气平和。

“是是是!小的是赵有田!”赵有田连忙躬身行礼,“不知老爷夫人今日要来,没提前准备……实在是……”

“无妨。”林玉漱打断他的惶恐,“带我们随意看看庄子里的情形。”

“哎!好!好!”赵有田连忙引路,边走边介绍,

“老爷夫人请看,这坡上向阳的十几亩,是上好的水浇地,今年收了麦子和一茬菘菜(白菜),收成还行。坡下那片稍差点,土薄些,种了黍子和豆子……那边是菜园子,冬日里就剩点萝卜和冬葱了……溪边那几块地引水方便,开春打算种点瓜菜……”

他介绍得很仔细,看得出对庄子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