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理解。

“镇北侯府……”林玉漱的声音继续响起,沉稳而清晰,“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夫君,去镇北侯府。”

“好。”车辕上传来黎尔低沉平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回应。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车厢内涕泪横流的周铭佑,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地址。

他握紧缰绳,手腕沉稳地一抖。

“驾!”

老骡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指令的变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奋力拉动车轮。

黎尔操控着骡车,在汹涌的人潮车流中精准地转向,拐入一条更为宽阔、两旁宅邸明显更加高大气派的街道。

车行的速度陡然加快,将阜成门附近的喧嚣繁华迅速抛在身后。

周铭佑呆呆地坐着,脸上泪痕未干,大脑一片空白。

不怪他……就这样?

没有斥责,没有盘问,只有平静的理解和……立即送他回家?

巨大的冲击和如释重负的虚脱感让他浑身发软,只能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青石板路更加宽阔平整,行人衣着明显光鲜,两旁的宅邸门楼高大,朱漆大门紧闭,门前蹲踞的石狮子形态各异,无不彰显着主人的显赫身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属于权贵区域的、矜持而疏离的静谧感。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清脆而规律的辘辘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骡车在一处巨大的、气势恢宏的门楼前缓缓停下时,周铭佑才猛地回过神。

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