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安淑毓常常坐在临窗的紫檀木书案前,或执笔作画,或抚弄琴弦。

岁月格外厚待她,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风霜痕迹,只沉淀下一种温润如玉、从容淡雅的气韵。

景行最爱看她作画。尤其是每年岁末,她总会选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让府中画师将两府儿孙齐聚一堂。

她自己则亲自执笔,为这日益壮大的家族绘制一幅“全家福”。

画中,她与景行端坐中央,景睿携苏蕊及子女立于一侧,景钰(已承袭威远侯)与兄弟姊妹立于另一侧,还有那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孙儿环绕膝前。

她笔触细腻传神,不仅勾勒出每个人的容貌特征,更能捕捉到景行看孙子们练武时眼中隐含的骄傲,景睿处理公务间隙难得的放松笑意,苏蕊指挥若定的从容,景钰少年侯爷的勃勃英气,以及孩子们纯真的笑脸。

景行总是安静地坐在她身侧不远处的罗汉榻上,或翻看一卷闲书,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影。

阳光透过琉璃窗格,洒在她微微低垂的眼睫和握着画笔的纤手上,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绵长温柔。

待她搁笔,他便会起身,走到案前,细细端详画中每一个熟悉的面孔,最后目光久久停留在画中并肩而坐的他们二人身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满足。

“毓娘的丹青,越发精进了。”他总会如此感叹,低沉的声音带着岁月的醇厚。

安淑毓莞尔,将画笔放入青玉笔洗中涮净:“不过是些消遣,留个念想罢了。”

“这念想,千金不换。”景行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因常年握笔而略显薄茧的指尖,传递着无声的暖意。

除了作画,安淑毓偶尔兴起,也会重拾女红。

她绣工极好,只是如今身份贵重,已很少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