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扫过安淑毓颈上沉重的木枷和她磨破出血的双脚,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戴枷、步履维艰、后背血迹斑斑的景行。

一丝贪婪和算计在他眼底飞快闪过。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能让附近的几个衙役都听见:“安氏,你这枷锁戴着,确实碍事,容易出事耽误行程。念在你……还算老实,又有幼子要顾……”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这么着吧,本班头做主,替你和你男人,把这枷锁去了。不过,该守的规矩,一样不能少!听明白了?”

安淑毓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感激,泪水涟涟而下,挣扎着想磕头:“多谢官爷!多谢官爷开恩!罪妇明白!定守规矩!”

王班头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一个衙役使了个眼色:“老张,给他们两口子把枷卸了。”

那叫老张的衙役立刻上前,掏出钥匙。

沉重的木枷从颈上和手腕卸下时,安淑毓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轻松感涌上来,脖颈和手腕上被磨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挣脱束缚的畅快。

景行那边也卸了枷,他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后背的伤口没了枷锁的摩擦,似乎也缓了点。

他抬起眼,深深看了安淑毓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探究,有疑惑,最终化为一丝极淡的、难以言说的情绪。

安淑毓顾不上多想,立刻把那个装着银票的荷包双手奉上,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卑微:“官爷大恩,罪妇无以为报……这些……这些身外之物,还请官爷和各位差爷们路上买些酒水,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