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不远处报刊电话亭，脚步不由自主，径直走了过去。

手有些发颤，他深吸一口气。

手指按在拨号盘上，拨通了苏瑶办公室的号码。

五点多了，她应该还没走吧？

“喂，哪位？”话筒里传来苏瑶熟悉的声音，带着长时间没说话的沙哑。

苏湛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轻声说：“姐，是我。”

苏瑶心里“咯噔”一下。

她和苏湛向来靠写信联系，很少打电话。

更别说他这声“姐”，好似裹着的疲惫，听得让她发慌。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苏湛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喉咙像被堵住。

半天才能挤出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想要……”

话没说完，苏瑶已经听懂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蝉鸣声不时传来。

“你知道了。”她的声音很轻。

话筒两端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电流“滋滋”的轻响。

苏瑶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热意逼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

语气尽量平稳：“你不要多想，要是你真喜欢她，就抓紧把事办了，让家里放心。

要是你心里不确定，就先等等，不要将来后悔。”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姐没别的意思，就希望你想清楚，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情。”

“嗯。”苏湛的回应轻得像叹息。

“好了，话费不便宜，挂了吧。”

“好，我会想清楚的。”苏湛说完，慢慢挂上了听筒。

苏瑶握着冰凉的听筒，眼前却不由自主想到苏湛此刻的模样。

他应该伤心了吧！

她在心里轻轻叹：真得想清楚才好。

两个的价值观不同，就算现在结了婚。

今后的生活，怕也只会是一地鸡毛。

这小子就是开窍太早，还是闭着眼睛谈对象。

想到家里，再想到齐墨，心中被他关爱和呵护填满。

心里忽然软了，等合适的时候，就应了他复婚吧。

苏湛回到家时，天还没黑。

站在客厅，看着静悄悄的屋子心里发慌。

苦涩顺着心口向四肢蔓延，四年的相处像画面在脑子里转。

食堂里她分自己一半的红烧肉，苏瑶生孩子时她忙前忙后，冬天自己给她捂手……

可一想到 “市中心的房子” 那几个字，心口就像被钝刀子割。

她这样算计，就算真是为了他们俩 “以后的日子”。

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处心积虑要拿到手，和抢有什么区别？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他暗下决定。

只要阮瑗能断了这个念头，他就当没有这件事，两人依旧像从前一样。

他申请了学校的宿舍，准备搬回学校。

把这房子租出去，让他们没有想头。

他给阮瑗打电话时，声音尽量平稳：“这礼拜太忙，要赶实验数据，怕是顾不上陪你了。”

阮瑗在那头笑：“知道你学业重，安心忙你的，我这边没事。”

她没多想，只当他是上进。

挂了电话，苏湛望着墙上的日历。

翻到这个礼拜天，那天，他去找她把话说清楚。

没几天，他就把事情办好。

礼拜六，快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