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看着她努力忍着，下颌却在微微颤抖。

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指节被他捏得发白。

他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艰难地开口。

声音干涩暗哑：“大哥是为了掩护士兵们，被子弹击中了脊柱。”

“轰”的一声，苏瑶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

她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桌腿发出闷响。

齐渊眼疾手快，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喊道：“别激动，大哥手术非常成功。”

脑中却出现医生的诊断：神经恢复至少需要两年，而且概率只有五成时，母亲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他想如实告诉苏瑶，可又怕这样会击垮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种摇摆后带来的负罪感，让他在苏瑶面前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苏瑶的脸色在一点点的褪去，他更加不敢说现在的真实情况。

苏瑶的嘴唇抖得厉害，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二号，总指挥瞿军长安排专机送回来做的手术。”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苏瑶猛地抓住齐渊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颤声说：“我要听实话，这么长时间，手术成功的话早就告诉我了。”

她知道事情不可能这样简单，这都快一个月了，要么是需要二次手术，要么是出现后遗症。

齐渊喉结滚了滚，避开她的目光：“脊柱神经稍微有点受损，需要温养一段时间。暂时……还下不了床。

医生说了最多两年，肯定就能恢复。”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只是，他怕你接受不了，想着暂时不告诉你。”

“离婚”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他怎么也吐不出口。

他想苏瑶能燃起大哥的希望！

苏瑶倒坐在椅子上。

“他应该住在军总？”她的声音发颤。

“是不是治不好，你们就永远不告诉我！”声音轻的齐渊集中心神才听到。

她的眼泪跟着就砸了下来，砸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却怎么也止不住浑身的战栗。

齐渊看着她几乎要崩溃的样子，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不停地安慰她：“你放心，医生会全力治疗，大哥一定能重新站起来！”

这话说给苏瑶，也是说给他自己。

滚烫的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胸口，苏瑶在他怀里挣扎开。

声音哽咽得不成调：“你带……带我行吗？现在就去看他。”

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变成压抑的哀嚎！

“太晚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好不好？”齐渊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不自觉的放柔。

这一晚，齐渊没走，睡在隔壁客房。

他实在不放心苏瑶的身体，万一夜里出事他也能及时发现。

可他哪里睡得着？

隔壁房间里，苏瑶压抑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

他想起小时候，大哥背着闯祸的他回家，挡在自己面前，面对父亲的怒意。

想起大哥把苏瑶娶进门时，坚定地说“以后我护着她”。

再想到病床上，大哥死寂的眼神。

齐渊狠狠捶了下枕头，只觉得这老天不公。

第92章 见面

苏瑶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整个房间笼罩着哀伤。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

滴在被子上，洇出一片又一片深色。

她蜷缩着双腿，双臂紧紧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

她忽然明白了这句话：自古人生最忌满，半富半贫半自安。

这辈子，她可以说一路顺遂的走到现在。

她完成两辈子最大的梦想，考上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