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闹,母亲也闹。

父亲闹完还有不在家的时候。

但母亲没有工作,成日在家。

有时候哭,有时候骂。

后来还会骂她,说要不是她,自己早就跟父亲离婚了,不会凑合到人老珠黄。

父亲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是高三的下半年,母亲已经管不了父亲,就跟她念叨,让她去管父亲。

可她哪管的了父亲,每日担惊受怕。

怕父亲不回家,母亲闹。

怕父亲回家,两个人吵。

怕母亲让她给父亲打电话。

怕有一天家忽然就没了。

她成绩不算最拔尖,但在年级也是数得着的,从上高中就上着辅导班。

但因为父亲要给外面的人花钱,她本就一般的家境立刻捉襟见肘起来。

辅导班停了,她人生最重要的考试变得不再重要。

她想不管他们了,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住宿就能逃离了。

班主任在下半年的家长会上多次强调,想离婚的家长先忍耐克制一下。

可惜她家没有人参加家长会。

日日的分心,她成绩一落千丈,她成日焦虑,但于事无补。

最后只考上了个大专。

要好的同学们无不唏嘘。

她也没想到自己多年的努力,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

不过她最关心的是能不能读书,只要有学校读就已经很好了。 父母在那年的七月离了婚。

房子在市区边缘的位置,本来价格就不高,还有贷款没还完,又卖得急,只卖了一个很低的价格。

钱一人一半,母亲不会开车,车子归父亲。

家里变卖的一些零零碎碎归母亲。

父亲承诺会负责大学的学费,其实也只给了一年。

第二年再要就说没有,然后就没再给过钱。

好在国家政策好,有助学贷款,她顺利完成了学业。

然后她去万盛应聘了业务员的工作。

因为不干这个,就得去卖奶茶或者去办公室做文员,工资很低,又没什么前景。

做业务员至少还有上升的渠道,工资也相对较高。

她毕业后,母亲二嫁成功。

她嫁给了初恋,成为邢家的骄傲,有种白流苏二嫁成功的既视感。

就连平时高高在上的小舅妈也有了笑脸。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白家那位局长的情意只够她母亲用的。

像她这种女儿,都叫拖油瓶。

那位白局长,因为娶她母亲,她的独生女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她几乎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除非像白秋结婚这种大日子。

就算过年,她也都是回爷爷奶奶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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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坐过了站,离租住的公寓有两站地。

可能已经没有回去的公交车。

周明玉不舍得花钱打车,就沿着路边往回走。

绿化带的月季花开了,她以前分不清月季与玫瑰的区别。

后来才知道玫瑰不香。

但她觉得月季更好,香味也好闻,不懂人们为什么要买玫瑰。

就像她不懂黄金更好,人们为什么要买钻戒?

同样都是车,都是代步,10万块钱的各式各样,为什么有人非要买100万的?

夜虽然深了,但身边还是有骑手不断的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