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傅砚哥哥为什么这么难过,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颗想要安慰他的糖,反而让他看起来更痛苦了。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傅砚哥哥现在的样子,比刚才喝闷酒时更让人心疼一百倍。
她的小手无措地绞着柔软的裙角,清澈的大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汽,眼眶也跟着红了,像只受惊又茫然的小兔子,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
“傅砚哥哥……糖……不好吃吗?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绵绵做错了什么……”
女孩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傅砚强撑的意志。
傅砚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带着慵懒笑意、或冰冷算计的桃花眼,此刻猩红一片,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苦、自嘲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欲。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眼眶泛红、满脸担忧和无措的女孩,要将她看穿,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过去。
他忽然扯动嘴角,发出一声极其突兀、极其尖锐的冷笑!
那笑声在死寂的包厢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自暴自弃,听得人心头发寒。
“呵……呵呵呵……”
他笑着,肩膀都在颤抖,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出,顺着俊美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吧台上,
“糖?好吃!当然好吃!绵绵给的糖……怎么会不好吃!”
他猛地抬手,用指腹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动作粗鲁,带着一种对自己的厌弃。
“只是……”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尖锐和疯狂,目光扫过包厢内所有震惊的脸,最终定格在裴茉绵那双盛满水汽的纯净眼眸上,一字一句,如同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极其荒谬的笑话:
“只是,这颗糖再甜……也他妈填不满一个早就被掏空的窟窿!”
“绵绵,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却又蕴含着滔天的巨浪,
“就在昨天,我傅砚,已经跟傅家”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决绝:
“彻!底!断!绝!关!系!了! 我没家了,不我早没家了·····”
“轰!”
如同惊雷炸响在包厢!
“什么?!”
陆邵风失声惊呼,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断绝关系?!”
林格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商曌的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早有预感傅砚与傅家关系恶劣至此,但亲耳听到断绝关系四个字,还是让他心头一震。
这不仅仅是一个决定,更是一种对过去、对血脉的彻底斩断和宣战!
这意味着傅砚从此将彻底站在傅家的对立面,再无转圜余地!
他看向傅砚的眼神,瞬间多了一丝凝重和……不易察觉的复杂。
而裴茉绵,则彻底懵了。
断绝关系?她不太能完全理解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沉重意义和血腥风雨。
她只是从傅砚哥哥那歇斯底里的状态和陆邵风他们惊骇的反应中,本能地感觉到这是一件极其严重、极其痛苦的事情。
她看着傅砚猩红的眼睛和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他强装平静却浑身都在颤抖的样子,心口的疼痛感更加强烈了。
傅砚看着裴茉绵茫然又担忧的小脸,看着她因为心疼自己而红红的眼眶,心底那股毁灭一切的戾气和自暴自弃的冲动,像是被投入了一小团温暖的棉花,有了瞬间的凝滞。
他刚才那番失控的咆哮,与其说是宣告,不如说是绝望的嘶吼。
他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同情,尤其不需要来自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的怜悯!
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试图扯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