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依旧清澈，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淡然，那些暗地里的打量和比较，于她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根本不值一提。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无需刻意彰显的尊贵与从容，反而让那些试图挑刺的贵族小姐们有些自惭形秽。

商曌更是懒得理会周围的这些弯弯绕绕和女人间的暗潮。

他的全部心思，一半在怀里的宝贝身上，另一半，则在计算着时间，等待着裴琰和傅砚带人来砸场子，接他们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牢笼。

让他继承王位？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恨不得立刻将这座象征着虚伪、背叛和痛苦的华丽宫殿夷为平地！

为了打破这令人不适的僵持，也为了安抚怀里的小人儿，商曌忽然松开她，后退一步，极其优雅地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绅士礼。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目光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裴茉绵，声音低沉悦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我的公主，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冷酷的商界帝王，也不是充满仇恨的归来之子，而只是一個邀请心爱女孩共舞的英俊男人。

裴茉绵微微一愣，随即小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驱散了所有阴霾。

她学着印象中淑女的样子，双手微提裙摆，回了一个略显生涩却无比真诚可爱的屈膝礼。

然后，她将自己白嫩柔软的小手，轻轻放在了他宽大的掌心。

“我的荣幸，王子殿下。”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适时响起。

商曌牵着裴茉绵的手，步入舞池中央。

他舞步娴熟优雅，引领着她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旋转、滑步。

裴茉绵虽然有些生疏，但凭借着极高的悟性和乐感，很快便跟上了他的节奏。

浅蓝色的星空裙摆随着旋转翩跹绽放，如同夜空中流淌的星河。

她仰着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笑得纯粹而开心。

而他，低头凝视着怀中的珍宝，冷硬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王子与公主在璀璨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画面美得如同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暂时压过了之前的种种风波和算计。

舞池边，奥拉夫国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儿子脸上那罕见的、真实的笑意，看着那个女孩纯净快乐的容颜，眼神不由得恍惚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在一个类似的宴会上，邀请那个如同东方琉璃般美丽脆弱的女子共舞……

那时的商璃，也是这样羞涩而依赖地看着他，眼中盛满了星光……

巨大的悔恨和痛楚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

因为他的懦弱，他的权衡，他的辜负。

而现在，他看着儿子和那个酷似商璃眼神的女孩……这是报应吗？

这是商璃在天上对他的惩罚吗？

让他亲眼看到儿子重蹈他的覆辙，爱上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却要面对比他当年更复杂的局面和更深的恶意？

“璃儿……”

他喃喃自语，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的红意，迅速别开了头，不忍再看。

那美好的画面，于他而言，却成了最残忍的凌迟。

一曲终了，商曌优雅地揽着裴茉绵的腰，结束了舞蹈。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更多的是各种复杂的目光。

而就在这时，一个王室管家模样的人，无声无息地走到奥拉夫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奥拉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看了一眼商曌和裴茉绵，目光深沉难辨。

宴会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第109章泰尔家族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