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你算什么?

一个只能躲在暗处、连痛苦都要小心翼翼隐藏的可怜虫!

“我只想要我的草莓糖……怎么就这么难……”

他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溢出一声近乎哽咽的叹息,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绵绵……你怎么就……看不到我呢?”

冰冷的水流也无法冷却他心口的灼痛。

那颗被商曌一句话轻易击碎的、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变成无数碎片,反复割裂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就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受伤的兽,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发出无声的哀鸣。

---

与此同时,商曌的主卧内。

气氛与傅砚那边的冰冷死寂截然不同,温暖而静谧。

商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茉绵身上。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怕极了。

怕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那些充满恶意和暗示的话,会像一根毒刺,扎进绵绵刚刚愈合一些的心灵,再次触发她那敏感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看着她脱下小巧的玛丽珍鞋,看着她揉了揉眼睛,脸上带着些许玩累了的倦意,但眼神依旧是清澈的,没有惊恐,没有闪躲,更没有陷入回忆的痛苦茫然。

“宝宝,还好吗?”

商曌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扰了她。

裴茉绵歪着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很好呀?曌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她想了想,忽然凑近他,小声说,

“那个穿红裙子的姐姐说话好奇怪,不过我不喜欢她,她身上香水味好浓哦,呛鼻子。”

她皱着小鼻子,一副被熏到的可爱模样,完全没把对方的恶意放在心上,或者说,她纯净的世界观里,尚未能完全理解那些成人世界的龌龊心思。

商曌高悬的心,终于重重落回了实处。

一股巨大的庆幸和怜爱席卷了他。他的宝贝,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和纯粹。

“不喜欢我们以后就不见她。”

商曌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轻松下来。

“嗯!”

裴茉绵用力点头,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扒拉自己的睡衣,

“我要洗澡啦!身上有晚餐的味道!”

她抱着柔软的睡衣睡裤,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宽敞的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及裴茉绵哼唱的不知名的、调子轻快甜美的歌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商曌靠在浴室门外的墙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歌声和水声,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意。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令人心安的声音。

外面的风风雨雨,明枪暗箭,似乎都被这扇门隔绝了。

然而,就在他心神刚刚松懈下来的这一刻,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私人手机,突兀地、执拗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他极其厌恶、却又无法完全无视的名字来自那个所谓“亲缘关系”的父亲,远在斯黛拉王室的号码。

商曌的眉头瞬间拧紧,脸上的温柔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厌恶和警惕。

他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才极其不耐地划开接听,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

“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却又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令人不适的温和声音,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曌,我的儿子。听说你今晚带了一位小女友参加同学聚会?闹出了点动静?”

商曌的心猛地一沉!

消息传得这么快?!

竟然直接传到了他那里?!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