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脆响!

裴琰手中的玻璃杯被他无意识爆发的巨大力量瞬间捏得粉碎!

锋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嵌入他的掌心,鲜血如同失控的溪流,瞬间涌出,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刺目的红。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掌心的刺痛,远远比不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自责、悔恨、后怕、愤怒……无数种极端情绪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腾、爆炸,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毁!

他以为给妹妹最好的物质、最纵容的宠爱、最坚固的保护罩,就是对她好。

他以为自己在外拼杀,打下江山,就能让她永远无忧无虑,当一辈子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他甚至曾经还觉得妹妹有些过分娇气,怕黑、黏人、偶尔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

他从未深思过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怎样可怕的过往!

他算什么哥哥?!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混蛋!

只顾着自己所谓的理想和放纵,完全忽略了家里,忽略了妹妹那双清澈眼睛背后可能藏着的惊惶!

“呃啊!”

裴琰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另一只完好的手狠狠砸在自己的额头上,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不断滴落,触目惊心。

安楠臣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迅速打开急救箱,拿出镊子、消毒酒精和纱布,走到裴琰身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现在不是沉溺于自责的时候。裴琰,让我看看你的手。”

他强行握住裴琰鲜血淋漓的手腕,动作专业而迅速地开始清理伤口,夹出深深嵌入皮肉的玻璃碎片。

酒精刺激伤口的剧痛让裴琰抽搐了一下,但这生理上的疼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重要的是想办法了解,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楠臣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却又带着引导的意味,

“只有找到根源,才能真正理解她的恐惧,才能找到治愈她的方法。一味的懊悔和愤怒,于事无补。”

他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在裴琰燃烧的怒火和自责上,发出“滋啦”的声响,虽然痛苦,却强制他冷却、思考。

商曌站在一旁,全程没有说话。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已经冰冷阴沉得如同极地风暴中心!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不再是简单的怒意,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毁天灭地的杀意!

好像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凝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寒意:

“不管那些畜生在哪里,是死是活。就是把地狱翻过来,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加恐怖,

“鞭、尸。”

最后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傅砚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也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嗜血杀意。

他轻轻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已经尝到了复仇的血腥味,声音轻柔却危险:

“没错。算我一个。”

这一刻,三个男人之间所有的隔阂、醋意、竞争似乎都暂时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仇敌忾的、无比坚定的血腥联盟。

他们的目标空前一致保护她,治愈她,以及……让施加伤害者,付出永恒的代价。

安楠臣动作利落地给裴琰包扎好伤口,白色的纱布很快渗出点点血红。

“伤口有点深,近期不要沾水。”

他公事公办地叮嘱。

裴琰看着自己被包裹起来的手,又抬头看向商曌和傅砚,眼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