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是表小姐塞给我的！」

梁婉宁原是一脸势在必得，此话一出，她顿时变了脸色，瞪着绿芜的眼神愤怒得似是要吃人。

「一派胡言，那人偶本小姐今天是第一次见！」

「老实交代，你是受何人指使，竟敢污蔑本小姐的清白？」

绿芜被她吓得不轻，连忙往老太君跟前一跪。

「奴婢没有撒谎，的确是表小姐主动找上了我，她不想让少爷纳妾，就让我将人偶悄悄放到云曦姐姐房中。」

她举起手掌，信誓旦旦：「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梁婉宁怨恨地剜了绿芜一眼，咬唇看向老太君。

「外祖母，这丫头污蔑我！」

「这一切都是她们俩串通好的！先同意出面指证云曦，又当众变卦，就是为了陷害我！您不能被这两个以上犯下的刁奴骗了！」

这次她的脑子倒是转得利索了。

自打知道了梁婉宁喜欢裴玉安的消息，裴玉妍就三番两次提醒过我，梁婉宁善妒跋扈，要我千万小心。

我对她早有防备。

而绿芜是一年前我在街上救下的姑娘。

她阿娘得了急病去世，她孤苦无依，只能卖身葬母。

我见她可怜，给了她银钱安葬母亲，又让她到裴府做工，给了她一条生路。

她一直对我忠心耿耿。

我早就和她通过气，若是梁婉宁找上来，不要着急拒绝。

所以，我早就知道梁婉宁的计划。

梁婉宁气急败坏：「好个心机深沉的丫鬟，竟然敢合起伙来算计我！」

「表小姐谬赞。」

我施施然一笑，学她方才那般挑眉：「这么说，你承认人偶是你放到我房中的了？」

「你」

「我斗胆提醒表小姐一句，涉巫蛊邪术者，可是要受腰斩之刑的。」

梁婉宁的眼眶又红了。

这次她倒不是装的，而是怕的。

老太君的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拍，眸色阴沉：「自古以来，只有主子惩戒下人的份，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威胁主子？」

「你以为，自己今日还能走出这道门？」

05

老太君的话不是唬人的，她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

但我既然敢将这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自然是给自己留好了后路的。

我不慌不忙地搂了搂头发，笑得诚恳。

「老太君想要我的命，自然是易如反掌。」

「云曦一向贪生怕死，但我一想到要是我死了，老太君、表小姐以及裴府上下百余人都会为我陪葬，我便觉得，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了。」

老太君鹰隼一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早在梁婉宁第一次找上绿芜时，我就写下了一封状书并秘密送出了裴府。

我若出事，状书明日便会出现在府尹大人的桌案上。

届时，整个盛京都会知道，裴府的表小姐阴狠毒辣，罔顾高祖皇帝留下的祖训，在后院内行巫蛊之事。

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云曦姑娘煞费心机布下这样一场大局，究竟想干什么？」

她满是皱褶的脸上是浓厚的不满。

她眼底的怒意那样赤裸，全然忘记了这件事是她的心肝宝贝外孙女一手促成的。

不过我没有跟她计较，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呢。

我抬眸，笑盈盈地看着她。

「老太君无须多虑。」

「我啊，不过是想向老太君求一门婚事罢了。」

梁婉宁闻言，再也忍不住，提着裙摆朝我冲过来：「你果然不安好心，你做那么多事，就是想把表哥从我身边抢走。」